麻辣烫店离图书馆不远,藏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小巷里。
红色的招牌在夕阳下亮得显眼,“陈氏麻辣烫”。
“就是这家,”苏梅推开玻璃门,回头对他们招手,“我学姐推荐的,说汤底是骨汤熬的,特别鲜,非常好吃。”
店里不大,摆着六张方桌,已经坐了大半。
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菜单,各种食材用竹签串着,整整齐齐地码在冷柜里——肥牛卷泛着粉红,鱼豆腐圆滚滚的,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新鲜。
“自己拿签子选菜啊!”老板娘系着花围裙,在灶台后挥着勺子,嗓门洪亮,“选好了放筐里,我给你们煮!”
“走走走,选菜去!”王星率先冲到冷柜前,眼睛瞪得溜圆,“苏梅,你爱吃的鱼豆腐,我多给你拿几串!”
“少拿点,你上次吃多了闹肚子忘了?”苏梅跟在他身后,一边数落一边往筐里放海带结和金针菇。
我和潇瑶也走到冷柜前。
潇瑶踮着脚打量着上层的食材,手指点了点:“宝宝,我要两串鹌鹑蛋,还要两串鱼丸……嗯,再拿点菠菜。”
我跟着她的意思往筐里放,顺手多拿了几串肥牛:“你不是爱吃这个吗?多来点。”
“够了够了,吃不完浪费。”潇瑶想把多余的拿出来,被我按住了手。
“没事,我帮你吃。”我笑着说,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脸颊都有点红。
选完菜,老板娘接过筐子,称斤,电子秤上正显示着3.5斤,说道:“一共二十三块钱。请问你们是谁付钱呢?”
潇瑶看着我,“宝宝,我们要AA制吗?”
我思考片刻,“宝宝,你觉得呢。”
潇瑶扯着我的衣角,双眼湿漉漉的看着我,“宝宝,你帮我付一下嘛。”
我习惯性的摸一摸自己的头,“真拿你没办法。好吧。我来付款吧。”
老板娘指了指桌面上的二维码,笑眯眯的说道:“扫这里就行。”
“好。”话音刚落,我掏出手机,便付完钱。
老板娘给了我们一个红色的牌子:13,说道:“你们先找个空的位置坐,我煮好以后,会把食物交到你们的手中。”
潇瑶便跟着我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老板娘将那个筐子往沸腾的锅里一倒,竹签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她往锅里撒了把辣椒面,又舀了勺骨汤,白雾“腾”地冒起来,香气更浓了。
四个人找了张靠窗的小桌坐下。
苏梅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桌子,王星则盯着灶台,眼睛一眨不眨,像只等着喂食的小狗。
“你看你那出息。”苏梅笑着拍了他一下,“等会儿给你加个炸蛋,补补。”
“还得是宝宝最懂我!”王星立刻眉开眼笑。
潇瑶看着我们打闹,转头对我说:“你们军训服洗了吗?我今天摸了摸我的,布料硬得像纸板,估计得泡一晚上才能软点。”
“洗了,”我想起昨天宿舍的闹剧,忍不住笑了,“我们跟宿舍里的陈默还因为洗衣服闹了点小别扭,后来赵浣溪请他喝奶茶才和好。”
“男生的友谊还挺简单。”潇瑶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宿舍也挺好的,有个同学教我们怎么把军训服改得合身点,说往腰上缝两针就行。”
“那你到时候也帮我改改?”我立刻抓住机会,语气带着点小期待,“我手笨,肯定缝不好。”
“你求我啊。”潇瑶故意逗我,嘴角弯成了月牙。
“求你了,潇瑶小仙女。”我牵着潇瑶的双手,双眼湿漉漉的,惹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我真拿你没办法,到时候给你改。”潇瑶笑着说,心里甜滋滋的。
正说着,老板娘端着两大碗麻辣烫过来了,红油浮在汤面上,撒着葱花和芝麻,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炸蛋浸在汤里,吸饱了汤汁,金黄的边缘微微卷起;肥牛卷裹着红油,颤巍巍的;鱼豆腐圆滚滚的,咬一口能爆出汤来。
“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苏梅拿起筷子,夹了个鱼豆腐放进王星碗里。
王星早就等不及了,吹了吹就塞进嘴里,烫得直呼气,却还是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我们学校食堂的香多了!”
我也夹了块肥牛给潇瑶:“宝宝,小心烫。”
潇瑶吹了半天,小口咬下去,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爆开,带着点微辣,暖得人心里都舒服。“真的好吃!”她眼睛亮了起来,又夹了一筷子菠菜。
四个人埋头苦吃,偶尔抬起头说两句话,筷子在碗里来来往往,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店里的电视放着综艺节目,笑声和食客的交谈声混在一起,烟火气十足。
吃到一半,王星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苏梅:“你们军训是在训练基地里面军训吗?”
“好像是,”苏梅点点头,“我导员也说了,到时候说不定能碰到。”
王星眼睛一亮,“到时候,我有时间的话,会去找你,给你带零食。”
“得了吧,”苏梅白了他一眼,“军训那么严,你怎么过来?被发现了要扣分的。”
“那我就翻墙进去,偷偷给你塞过去。”王星说得一本正经,惹得大家都笑了。
潇瑶看着他们,转头对我说:“宝宝,我们要是能在训练基地里碰到就好了,我可以给你送水。”
“宝宝,但愿如此吧。如果我碰到了你,我就给你送毛巾和一瓶水。”我笑着说,心里充满了期待。
潇瑶笑着说道:“宝宝,谢谢你,爱你哟!”
“爱你,爱你。”
王星“咳咳”一声,“这里还有外人呢,你们还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呢。”
潇瑶笑着说道:“怎么啦!不行啦!我就喜欢陈河。陈河只能是我的。”
苏梅回了一句,“瑶瑶,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说那种话。”
潇瑶无奈的说道:“好吧。”
吃完麻辣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小巷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四个人并肩往学校走,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偶尔交叠在一起。
“时间过得真快,”苏梅看着手表,“王星,陈河,你们该回去了吧?晚了就没地铁了。”
“嗯,差不多该走了。”我点点头,心里有点舍不得。
走到新阳大学门口,保安室的老爷爷还在看报纸,看到我们,笑着点了点头。
离别的气氛忽然浓了起来,谁都没说话,脚步也慢了下来。
“那我们走了。”我看着潇瑶,语气有点不舍。
“嗯。”潇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递给我,“这个给你,防晒霜,军训的时候记得涂,别晒黑了。”
我接过来,瓶子小小的,还带着她的体温,“谢谢宝宝。”
王星也跟苏梅道别,偷偷塞给她一包巧克力,压低声音说:“军训累了就吃一块,补充体力。”
苏梅捏了捏他的手,小声说:“路上小心点。”
“那我们就先走了。”我挥了挥手,拉着还在依依不舍的王星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我回头看了一眼,潇瑶和苏梅还站在门口,朝我们挥手。
路灯的光落在潇瑶的身上,浅杏色的裙子泛着柔和的光泽,像幅温柔的画。
“别看了,”王星拍了拍我的肩膀,“下周军训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我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防晒霜,心里暖暖的。
我知道,这次分别不是结束,而是下一次见面的开始。
往地铁站走的路上,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很舒服。
王星还在念叨着苏梅,说她今天穿的白t恤特别好看;我则想着潇瑶,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
地铁“哐当哐当”地行驶着,窗外一片漆黑。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旁边的王星打哈欠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周末过得真充实——有见到喜欢的人的欢喜,有和兄弟打闹的快乐,还有藏在麻辣烫香气里的温暖。
我拿出手机,给潇瑶发了条消息:“宝宝,我们上车了。”
潇瑶很快回复:“嗯嗯,宝宝。你们到学校了,跟我说一声。还有,就是军训加油。晚安吻。”后面跟着个加油的表情包。
我回复道:“好。亲亲,亲亲。宝宝,梦里有我哈。”
潇瑶看到这个消息,她微微一笑,“好。”
“宝宝,你不会在梦里想那个吧。”
潇瑶看着“那个”,心想:“这个陈河也太不正经了。”她回复道,“讨厌,别打趣啦!认真看地铁上面的广播,别坐过站了。”
“好的,宝宝。谢谢宝宝提醒。”
“不用谢啦!”
我笑着收起手机,心里充满了期待。
我知道,下周的军训会很累,会晒黑,会流很多汗,但一想到可能在训练场上看到潇瑶的身影,就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
青春大概就是这样吧,有依依不舍的离别,也有满怀期待的重逢;有烟火气里的温暖,也有藏在心底的牵挂。
而这些点点滴滴的瞬间,就像麻辣烫里的食材,各自有各自的滋味,却凑在一起,熬成了最难忘的青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