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朱颜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强大气息,姜武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没想到,这个传闻中整天醉醺醺的女峰主,竟然有这么骇人的威压。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武的声音低沉下来,话里透着一股惊疑不定。
朱颜轻笑一声,那笑里带着几分好玩,又带着几分冷意。
“意思很简单。”
她目光转向秦闲,问道:“乖徒儿,咱们望月峰的规矩是什么来着?”
秦闲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着姜武,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回将军,我望月峰的规矩,凡求机缘者,需心怀诚意,奉上等价交换之物。心不诚者,缘法自绝。强求者,视为挑衅。”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姜武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又补了一句:“至于什么叫诚意,王员外已经给京城里各位做了个很好的榜样,将军要是不清楚,可以去打听打听。”
这话说的,跟直接抽他耳光没区别,就是在告诉姜武,想办事就掏钱,别在这儿摆你那大将军的臭架子!
“放肆!”
姜武还没发话,他身后的姜盛就先炸了毛,指着秦闲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炼气期的小杂碎,也敢跟我爹这么说话?”
“我爹是护国大将军,看得上你们的机缘是给你们脸,别不要脸!”
秦闲的眼神冷了下来。
小杂碎?
行,好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旁边的朱颜倒是先笑了。
“呵呵,好一个护国大将军,好一个将门虎子啊。”
朱颜的笑声在大殿里飘荡,可一点暖意都没有,倒像是三九天的冰碴子,扎得人骨头缝都疼。
“看来,我这望月峰,今天真是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话音一落,一股看不见的巨力就压满了整个大殿。
姜武脸色大变,叫道:“朱峰主,你想干什么?!”
他想反抗,却发现在这股力量面前,自己连动根手指头都费劲。
“不干什么。”朱颜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蚂蚁。
“就是觉得将军您太忙了,来我这小破地方太委屈您了,我这个当主人的,理应‘客气’地,送您一程。”
朱颜的声音轻飘飘的,还带着点酒气,好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这话听在姜武耳朵里,跟打雷没什么两样。
“送我一程?”
姜武又惊又怒,他堂堂齐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想破口大骂,可那股恐怖的压力就像一座真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喉咙里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体内的内力拼命运转,想挣开这束缚,却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这就是修仙者!
这就是元婴期!
这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凡间武夫能惹得起的!
姜武心里头一次冒出一种叫恐惧的东西,他后悔了,真不该这么自大,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就能让对方乖乖听话。
他身后的姜盛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两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裤裆里传来一股骚臭味,竟然是直接吓尿了。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少年,这会儿抖得跟筛糠一样,连看朱颜一眼的胆子都没了。
秦闲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心里可没半点同情。
这就是修仙界,拳头大就是道理,没本事还敢跳,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这对父子,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真以为天下人都得让他三分,今天师父这是免费给他们上一课,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乖徒儿,你看,为师是不是很客气?”朱颜侧过头,对秦闲眨了眨眼,那风情万种的样子,哪有半点高人的架子。
“师父最是通情达理,待人宽厚了。”秦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嗯,还是我徒儿有眼光。”朱颜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姜武身上,那张漂亮的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姜将军,站这么久,累了吧?本座这就送你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抬起那只拿着酒葫芦的白嫩小手,对着姜武父子的方向,轻轻一挥。
那动作,就跟赶走两只烦人的苍蝇一样。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五颜六色的光芒。
一股柔和却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包住了姜武和姜盛。
父子俩就像被大风卷起的两片破叶子,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就“嗖”地一下,从大殿门口倒飞了出去。
他们在天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越过望月峰的山门,朝着山下的方向直直掉了下去。
“啊——!”
直到飞出去老远,父子俩那凄厉的惨叫才响了起来,在望月峰的上空回荡。
秦闲走到殿门口,朝山下看了看。
只见两个小黑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齐玄宗山门广场的正中央,砸出两个人形的大坑,溅起一大片灰尘。
广场上正好有很多路过的弟子,看到这“天降猛男”的场面,全都看傻了眼,纷纷围了上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那不是护国大将军姜武吗?”
“我的天,他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还有他儿子姜盛!”
“看那方向,像是从望月峰那边飞过来的……”
“嘶……望月峰?难道是朱师叔动的手?”
“这姜将军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上望月峰去撒野?”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就算隔着这么远,秦闲都能猜到个大概。
他能想到,用不了半天,护国大将军父子俩在望月峰吃瘪,被朱颜峰主一巴掌扇出山门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齐玄宗。
“师父,您这‘一挥手’的风情,真是没人能比得上。”秦闲转过身,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
朱颜这一手,看着随意,其实力道控制得好极了。
既给了对方一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教训,又没真伤了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把脸都丢光了。
这可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哼,什么狗屁将军,也敢在本座面前摆谱,真是不知死活。”朱颜灌了一大口酒,不屑地撇了撇嘴。
“也就是看在宗门的面子上,不然,今天就不是把他们扇出去这么简单了。”
秦闲点点头,他知道师父说的是实话。
齐玄宗毕竟是齐国的护国宗门,跟皇室和军方关系复杂。
姜武身份特殊,真要是在宗门里出了大事,会很麻烦。
像现在这样,让他丢尽颜面,灰溜溜地滚蛋,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下,咱们跟这位姜大将军,算是结下梁子了。”秦闲摸了摸下巴。
“梁子?他配吗?”朱颜嗤笑一声,眼神里全是看不起,“一个凡人罢了,这种货色,也敢跟本座结梁子?他要是不服,让他再来,来一次,我扇一次!”
那股子属于元婴大能的霸道劲儿,显露无疑。
秦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