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后头的云瑶,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水里蹦出来。
“不……不用了师叔!”
云瑶又羞又气,整个人都缩到水里,只剩个红扑扑的小脑袋露在外面,连声音都在打颤。
秦闲在自己的池子里听得头皮发麻。
我的天!师父你能不能正经点!那可是云瑶啊!
他赶紧出声制止:“师父!你喝高了!别闹!”
“滚!”
朱颜头都没回地挥了挥手,压根不搭理他。
“我跟我好侄女联络感情呢,有你什么事?一边凉快去!”
她摇摇晃晃走到灌木丛边,伸长脖子就想往里瞅。
嘴里还嘟囔着:“害羞个什么劲儿,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能看的。”
秦闲无语了。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
“当——!当——!当——!”
三声沉重的钟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云霄,连秘境都挡不住这声音。
这是齐玄宗主峰的“乾坤钟”。
只有宗门出了大事,或者接了皇室的圣旨,这钟才会响。
朱颜脸上的坏笑僵住了,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不爽地撇了撇嘴:“啧,真扫兴。”
“肯定是皇宫里那老狐狸派人来了,嘴上说着恭喜,肚子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钟声一响,秘境里那要命的气氛总算散了。
朱颜虽然一脸不痛快,还是没好气地冲着两个池子喊道:“行了,别泡了,赶紧穿衣服跟我去主峰,听那老狐狸的太监念叨去。”
秦闲和云瑶简直是得了大赦令,飞快地从各自的池子里爬了出来。
没一会儿,穿戴整齐的两人走出秘境。
云瑶的脸蛋还红着,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秦闲。
朱颜驾着法器,带着两人直奔主峰。
等他们到主峰广场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人,各峰的长老弟子都在。
广场上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皇室的使者。
很快,一艘奢华的皇室飞舟缓缓降落在广场正中。
一个娘里娘气的太监捧着圣旨,在一群金甲护卫的簇拥下走了下来,下巴抬得快要戳到天上去。
大师兄夜无渊代理着宗主之职,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领着众人躬身行礼。
“恭迎天使。”
那太监捏着嗓子,拿眼角瞥了瞥夜无渊他们,这才不紧不慢地展开圣旨,大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玄宗于七宗试炼中,力压群雄,再夺魁首,扬我国威,朕心甚慰……”
圣旨的开头,净是些吹捧的漂亮话,听得人直犯困。
秦闲站在人群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偷笑。
这套路他可太熟了,先给你戴顶高帽,把你捧上天。
果然,太监话头一转,声音也变得悲切起来:“然,天有不测风云,朕之三子景瑞,不幸于试炼中遭妖物所害,英年早逝,朕与皇后悲痛欲绝……”
听到姜景瑞的名字,场子里的气氛怪了起来,不少人的眼神都偷偷往秦闲和云瑶身上瞟。
秦闲的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好像这事儿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为彰齐玄宗之功,特赏赐上品灵石十万,天阶功法三部,地阶法宝十件……望齐玄宗上下,再接再厉,为国分忧,钦此!”
太监念完,把圣旨合了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无渊走上前,双手接过圣旨,一套流程下来,礼数周全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夜长老,咱家还有句话,是陛下私下嘱咐的。”太监收好圣旨,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夜无渊说。
“公公请讲。”
“陛下说,三皇子殿下的死,虽说祭酒大人查明是妖物干的,可陛下心里头疼啊,已经下令清剿伏妖山脉了。”
“要是在清剿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新线索,还希望齐玄宗能帮把手,一起给三皇子殿下抓到真凶。”
这话听着客气,可那股子威胁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这是明摆着敲打齐玄宗,告诉他们这事儿没完,皇帝还盯着呢。
夜无渊的脸跟石头一样,语气平淡地回道:“分内之事,宗门自当遵从。”
送走了皇室那帮人,主峰大殿里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弟子们三三两两地散了,一边走一边议论着皇室的赏赐,还有皇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
秦闲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皇帝姜子尚的反应,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所谓的“清剿伏妖山脉”,不过是借着泄愤的名头,去找神草娘娘那些妖王死后留下的宝贝罢了。
至于那个“真凶”,更是个可笑的借口。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云瑶、朱颜告别后,秦闲回到了望月峰自己的房间。
他随手布下几道隔音和防御阵法,确保没人能打扰。
秦闲盘腿坐下,将心神沉入体内。
他开始调动自己的本源力量,在脑海里精准地回想着伏妖山脉那个瀑布后面的石壁位置,还有穿过禁制后,地宫内部的空间坐标。
他的金手指,可不只是能开辟新秘境那么简单。
随着实力变强,他发现了一个新功能。
只要是他去过、并且留下了自己气息的地方,他就能以此为道标,开辟出一个直达目的地的“传送秘境”!
这才是他敢把小灵仙和花无忧她们,连同那么多宝贝都留在地宫的真正底气。
秦闲的指尖溢出丝丝缕缕的空间之力,他面前的空气开始扭曲,泛起一圈圈的波纹。
一个散发着幽光的、不太稳定的空间漩涡,慢慢地成型。
他能感觉到灵力正在飞速消耗,开辟这种超远距离的定点传送秘境,就算他是金丹期,也有些吃力。
那个空间漩涡总算稳定下来。
漩涡的另一头,能隐约看见一片被柔和光芒笼罩的世界,还飘来阵阵花草的香气。
成了!
秦闲站起身,一脚踏入了那个散发着幽光的传送秘境。
他一脚踏入,房间里的景象就被扭曲的空间吞没了。
空间转换的感觉只是一瞬间。
当秦闲再次脚踏实地时,眼前已经不再是望月峰的卧室,而是一片静谧而又生机勃勃的地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