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怜星心中抗拒到了极点,也暗中搜集了李炎无数的罪证,但现实却冰冷而残酷——她与镇北将军府世子李炎的亲事,已正式定下。
侯府与将军府交换了庚帖,过了文定之礼,京城权贵圈人尽皆知。
在所有人看来,永安侯府这位“克夫”的嫡女,能攀上镇北将军府这门亲事,简直是走了天大的运道,连带着沉寂多年的永安侯府,似乎也重新进入了顶级权贵的视野。
听说沈离近日在朝堂上都挺直了腰杆几分。
庄子里的气氛,因这桩婚事的落定而变得压抑。
苏秦月得知消息后,病情又有些反复,拉着沈怜星的手,泪流不止:“星儿……是娘没用,护不住你……那李家世子……听闻非良人啊……你若不愿,我们……我们想办法……”
看着母亲担忧愧疚的模样,沈怜星心中酸楚,却只能强颜欢笑:“娘,您别担心,女儿自有分寸。或许……或许那李世子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堪呢?”
她无法告诉母亲李炎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那只会让母亲更加忧惧。
魏嬷嬷和桃花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她们能打理好庄子和铺子,能照顾好夫人的起居,但在这种涉及两个勋贵门第联姻的大事上,她们人微言轻,毫无置喙的余地。
父命难违,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沈怜星的心头。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道,父亲沈离对她有绝对的婚配权。
她若公然抗婚,便是不孝,不仅会声名扫地,更可能被宗族问罪,甚至牵连母亲。
她写给父亲那封陈情利害的信,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沈离是铁了心要用她这个女儿,来换取镇北将军府这座靠山。
“小姐,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桃花红着眼睛,不甘心地问。
沈怜星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积着的残雪,目光幽深。办法?她何尝不在日夜思索破局之策?直接对抗不行。
逃?天下之大,她们两个弱女子(加上病弱的母亲和忠仆)又能逃到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旦被冠上逃婚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揭露李炎罪行?没有铁证,将军府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她诬陷,届时她处境更糟。
似乎……只剩下那条最黑暗,也最无奈的路——让李炎死。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并非嗜杀之人,但为了自保,为了保护母亲,她不得不考虑这最极端的选择。
她甚至开始暗中查阅医书和毒经,寻找那些能制造“意外”死亡的、不易被察觉的毒物或手段。
然而,她内心深处,依然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能有转机出现。
她派出去调查李炎的人,也同时接到了另一个隐秘的任务:留意京城是否有其他势力在关注镇北将军府和李炎,尤其是那些可能与前次“意外”有关的线索。
在看似无奈的等待与隐忍中,沈怜星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一边承受着婚期日渐临近的压力,一边在黑暗中寻找着那渺茫的生机。
她告诉自己,绝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