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弄得,这下小涛可真成孤儿了!”
“哎,这么大的孩子就算进了福利院,那也是没什么人愿意领养的,以后他怎么弄呢?”
金豆豆边跑边叹气,她属实是有点发愁。
芽芽其实不懂这种愁绪,但是祂这次非常明智的没有吭声。
这还是第一次小黄没有来接小涛,为此,下学后的小涛在校门口找了很久,他还以为是小黄贪玩忘了自己。
这不,一人一狗在半路中间相遇了。
小黄不会说人话,只能焦急的扯他裤腿,可小涛也不懂狗话,只是把狗抱起来撸撸又教育她不要瞎跑。
一人一个鸡同鸭讲,还是金豆豆跳下来飞快的往家跑,后面小涛不明所以,但是难掩欢乐的跟着她跑。
这份纯真的快乐,在小涛进了村子后就戛然而止。
“小涛,快快,你奶没了,快点回去见你奶奶最后一面!”
“哎呀,虽说现在秋天了,可还是热的很,你奶的身子不经存放,还得早点下葬才行……”
村口的等着他的本家婶子,一手捉着他,一路往家拉着,嘴里絮叨个不停。
可小涛却有些耳鸣,脑子发蒙。
谁??
是谁没了?
小腿处有些痛痛的,思绪回笼,是狗在咬自己,是婶子在说话,还塞了一把香给自家。
哦,是他奶没了!
浑浑噩噩间,小涛在本家叔伯和邻居的帮助下,只是草草的只用了一天,就把奶奶的丧事办完了。
第三天,小涛什么都没吃,只是在家睡了一整天。
第四天,小涛照常起床,只是有些无所事事,就在院子里晒了太阳,扫了地,喂了鸡,做了饭,然后继续睡觉。
又是两天过去,恰逢周一。
小涛收拾干净去上了学,中午大家歇晌的时候,小涛背着自己的书,抱着自己的板凳回来了。
回来后小涛就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就在院子中心左右看了看,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从无声落泪,又到崩溃大哭过程并不长。
但是从他奶死后再下葬结束,这是他第一次哭出声来。
金豆豆没有上前,只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趴着,就这样看着他哭。
小涛在这天中午哭了很久,下午在煮面条的时候,他的眼泡已经肿成了两个肉核桃,眼睛像隐藏在缝隙中似的。
小涛从这天开始不上学了,每天带着狗捡废品,收废品换钱了再买生活用品。
冬天到了,今年的雪特别厚。
屋里,一人一狗抱成一团,小涛还拿着一把烤花生在剥。
你一颗花生,我一颗花生,一起听着收音机里为数不多的节目乐呵着,互相取着暖。
外面很冷但也很热闹,家家户户在放烟花鞭炮,显的小涛这里就格外凄凉。
小涛抱着狗,身上披着被子站在院子里摇头看着美丽的烟花一闪而逝。
“小黄,过了年我就要去打工了,我给你找个家吧。”
一滴眼泪坠落,挂在了小黄的胡须上,风吹过,泪珠结成了一颗小冰珠。
小黄没有去新家,而是追着小涛打工的车子跑了很久,“小傻叉,在食堂的饭多吃点!”
“多吃饭才能长个,在吃上别这么抠搜,多吃饭,必要时候要抢的知道吗!”
车上的小涛看着追车的狗哭的泣不成声,只是伸出头驱赶小黄,“回去!危险!”
车走远了,金豆豆看了会扭着小屁股就往家走,看到顺口的树枝就叼回去。
顺手就跑到烤鸭店换点骨头屁股吃。
回到家,金豆豆就发现门都被小涛给锁了,没办法,她只好把门槛那的砖给刨出来几块,按照的小身形做了道门。
——三年后的夏天——
小涛提着一个小包回来了,站在破败的小院面前,他打量了一番,发现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像比自己记忆里要更小更荒凉了些。
可当他把钥匙插进锁眼时,锁头碰撞门挡发出了叮当轻响。
然后,从门槛洞里钻出来一只个头不大的小黄狗,冲着自己汪汪汪直叫唤。
“你个大傻叉还活着呢,怎么才回来,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呢!”
小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喊了一声“小黄!”
“啊,小黄你还在,你怎么还在啊,呜呜呜呜小黄……”小涛蹲下来抱住了小黄痛哭失声。
他根本没想到小黄还会在家等自己,这次回来是村委会联系他要修路了,让他回来把房子卖了。
他在这里没什么留恋的,所以答应的很痛快。
可是他没想到,这次回来还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自己,他竟然还有家人想着自己!
当小涛情绪缓和后打开了大门,抱着小黄踩着满院子的树枝走到了那间小屋前,轻轻打开了了门,然后,他就被一屋子的塑料瓶给淹没了。
院子里静了片刻,只有瓶子哗啦啦的声音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