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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之国将军府,“静心苑”。

时光在压抑的宁静中悄然流逝了三天。别院清幽,古木参天,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迷茫。

宇智波佐助将自己锁在房间内,整整三日,未曾踏出一步,也未曾进食饮水。若非香磷能隐约感知到屋内那团混乱却依旧强大的查克拉波动,几乎要以为他已遭遇不测。房间内死寂无声,但那种无声的压抑,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心悸。

宇智波苍月站在院中一株苍劲的古松下,左眼的伤势在香磷的精心治疗和阴玉的滋养下已好了八成,但精神上的疲惫与识海中那依旧在95%临界点徘徊的污染低语,让他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凝重。他偶尔会看向佐助紧闭的房门,目光复杂。他知道,佐助正在经历一场远比任何战斗都更加残酷的内心风暴。六道石碑揭示的真相,足以颠覆一个人生存的全部意义。此刻任何外界的干扰,都可能适得其反。

香磷则忙碌于照顾两人的伤势,同时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别院外的动静。将军府的“保护”实则与软禁无异,四周明哨暗岗遍布,那位神秘的“斩月”武士的气息也时常在不远处若隐若现,带着一种无声的威慑。她将一些打探到的零碎消息告诉苍月:铁之国与北方霜狼族的边境摩擦近日有所升级,似乎与某处“圣地”的归属有关;将军府内部对于如何处置他们三人似乎也存在分歧,有主张利用的声音,也有主张清除隐患的强硬派。

第四日清晨,天色微熹,寒露未散。

佐助的房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苍月和正在庭院中准备草药的香磷同时抬头望去。

佐助走了出来。三日不见,他消瘦了一些,脸色苍白,但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曾经燃烧的、几乎要将自身也焚尽的疯狂仇恨之火,已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凝结了万载寒冰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滔天巨浪过后的一片狼藉,是信仰崩塌后的虚无,以及一种……近乎决绝的冰冷。他的气息内敛了许多,却给人一种更加危险的感觉,如同休眠的火山。

他没有看苍月,也没有看香磷,径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那片铁灰色、压抑的天空。

香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苍月用眼神制止了。此刻,沉默是最好的陪伴。

良久,佐助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鼬……他说的‘唯一选择’……我……大概明白了。”

短短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承认这一点,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自我凌迟。

苍月走到他对面坐下,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复仇……失去了目标。”佐助继续道,眼神空洞,“但恨意……不会消失。只是……不知道该恨谁。恨鼬的隐瞒?恨带土的欺骗?恨黑绝的阴谋?还是……恨这该死的命运?”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或许,都该恨。”

他转过头,第一次真正看向苍月,那双冰冷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你……早就有所猜测,对吗?”

苍月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只是碎片。直到看到石碑,才串联起来。真相往往比想象的更残酷。”

“残酷……”佐助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桌冰凉的边缘,“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句话,不像是在问苍月,更像是在问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崩塌后,前路一片迷雾。

“活下去。”苍月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然后,弄清楚所有事情。带土和黑绝的目的,鼬的下落和真正的处境,以及……如何阻止他们。六道石碑警示的危机,并非虚言。”

他顿了顿,看向佐助:“我们需要力量,更需要……方向。铁之国的庇护是暂时的,他们有所图谋。那位大祭司提到的‘阳玉’和霜狼族圣地,或许是一个线索。你的万花筒……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佐助沉默片刻,眼中那新生的、更加复杂的万花筒图案一闪而逝:“力量……是有了。但心……空了。” 力量的提升,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他甚至有些恐惧再次使用这双眼睛,害怕其中蕴含的、因真相冲击而觉醒的、更加深邃的力量会将自己也吞噬。

“心空了,才能装下新的东西。”苍月道,“仇恨曾是你的全部,现在它动摇了,或许是件好事。至少,你看到了仇恨之外的……其他可能性。比如,守护。”他的目光扫过一旁担忧的香磷。

佐助身体微微一震,再次陷入沉默。守护?他还有什么可守护的?木叶?不。宇智波?已不复存在。鼬?那个他恨了这么多年,如今却发现可能是最该被理解的人?还是……眼前这个他一直视为废物、却在关键时刻屡次并肩的兄长,和这个不离不弃的漩涡少女?

思绪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别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身朴素武士服、戴着金属面具的“斩月”武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门口。他手中拿着一卷密封的卷轴。

“大将军手令。”斩月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平淡无波,“三日后,尔等随我前往北境‘狼牙隘口’。任务内容,届时告知。”他将卷轴放在石桌上,目光似乎扫过状态迥异的佐助和苍月,尤其是在佐助那双恢复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眸子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北境……狼牙隘口!那里正是铁之国与霜狼族冲突的前线,也靠近大祭司所言的“圣地”所在!

铁之国的“任务”,果然与北方局势,以及他们追寻的“阳玉”线索相关!

苍月拿起卷轴,入手微沉。这既是机会,也是巨大的风险。前往冲突前线,卷入两国纷争,还要面对未知的“晓”组织威胁和铁之国本身的目的。

佐助也看向了那卷卷轴,冰冷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北境……冲突……或许,在杀戮和战斗中,能暂时麻痹那颗空洞的心,也能更快地……获得力量,去面对那些真正的仇敌?

“我去。”佐助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他需要行动,需要目标,哪怕这个目标是别人给予的,也好过在迷茫中沉沦。

苍月点了点头:“好。这三天,我们需要尽快恢复,并尽可能了解北境的情报。”

接下来的三天,静心苑内气氛依旧压抑,但多了一丝紧迫感。佐助不再将自己封闭,他开始进食,进行基础的体能恢复和瞳力适应训练,沉默却专注。苍月则通过香磷的感知和有限的渠道,努力搜集关于狼牙隘口、霜狼族以及“圣地”的传闻。香磷则全力调配药物,帮助两人巩固状态。

期间,将军府派人送来了一些北境的粗略地图和关于霜狼族战斗风格的简介,信息有限,但聊胜于无。那位大祭司和三船大将军再未露面,一切沟通都通过神出鬼没的“斩月”进行。

第三日傍晚,苍月独自在院中调息,尝试进一步融合阴玉的力量,压制精神污染。忽然,他怀中的阴玉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方向……隐约指向将军府深处,那位大祭司所在的区域!同时,他仿佛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带着恶意的窥视感,一闪而逝,来自府外遥远的某个方向!

是黑绝?还是带土?他们果然没有放弃监视!

苍月心中一凛。铁之国并非绝对安全,北境之行,注定危机四伏。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寒风凛冽。

“斩月”武士准时出现在静心苑外,身边跟着一队约二十人的精锐武士,人人气息沉凝,眼神锐利,显然是百战之师。

“出发。”斩月言简意赅。

苍月、佐助、香磷三人走出别院。佐助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劲装,面容冷峻,眼神恢复了锐利,但那锐利之下,是深藏的冰冷与空洞。苍月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只是左眼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香磷则显得有些紧张,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一行人沉默地离开将军府,穿过尚未苏醒的刃金港,向着北方,踏上了通往风暴前线的征途。

静心苑的三日,如同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佐助内心的裂变尚未完成,前路的凶险已然逼近。北境的风雪,将会见证怎样的命运交锋?而“阳玉”的线索,又将引领他们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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