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封的创世者
混沌归墟内,溪盘坐于虚空。
左半身已被墨蓝色冰晶彻底覆盖,冰晶蔓延至颈侧,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冰封的血肉呈现死寂的青白色,仿佛已脱离生命范畴,化为永恒冻土的一部分。
右半身尚能活动,但皮肤下暗金色的混沌纹路明灭不定,每一次光芒流转都与左侧冰晶激烈对抗,在胸膛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他怀中的灵儿,服下九天弱水精华后气息略稳,但眉心那点蔚蓝冰魄与沧溟本源的冲突仍在继续。她无意识地蹙着眉,唇角溢出淡蓝色冰碴。
溪闭着眼。
意识却如无形的网,穿透虚空,触及诸天。
他“看”到——
厚土神疆,垚手中的戍土帝印嗡鸣震颤,这位沉默的守护者立于阵眼,周身土行之力澎湃如潮,对抗着阵外连绵千年的攻势。
素心阁密室,霖面前丹炉霞光流转,她苍老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一道道无形指令穿透世界壁垒,飞向诸天各处。
永夜深渊,黯的银色眼眸倒映着数据洪流,代表“溪”的混沌变量正被标记为【高能、不稳定、威胁等级持续上升】。
星神殿,北辰漠然看着周天星辰大阵中那颗忽明忽暗的“变数星辰”,指尖星辉流转,推演着无数可能。
永冻天庭,玄冥周身寒气失控般炸开,将殿内冰柱化为齑粉。体内那股不纯的冰帝本源正疯狂躁动,指向某个遥远坐标。
听雨阁,雨墨把玩着一枚玉简,温润的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却已穿透虚空,落在沉星湖上。
以及——
碑界深处。
岳山趴在冰冷的碑体上,浑身浴血,右臂焦黑扭曲,气息微弱。他身旁,苏慕遮躺在石板上,灰白死气已覆盖整张脸,眉心一点翠绿光芒闪烁得越来越慢,如风中残烛。
那座九碑环绕的传送阵,核心处的混沌符文光芒黯淡,能量逸散严重,结构濒临崩溃。
溪的意识在那阵法上方停留。
“能量逸散六成三,结构稳定性不足四成,强行激活,坍塌概率七成。”意念无声推算,冰冷精准,“岳山生命衰竭,本源透支,右臂道基受损。苏慕遮……‘蚀道死气’侵蚀度已达临界,十二个时辰内,将彻底化为死寂傀儡。”
数据指向绝望。
溪缓缓睁眼。
未被冰封的右眼中,混沌金芒黯淡,却沉淀着看透万古的平静,以及一丝被厚重冰层封锁的疲惫。
“七成坍塌概率……”他低语,声音沙哑,带着冰晶摩擦的细微声响,“苏慕遮等不起了。”
低头看向怀中灵儿痛苦的脸庞。
“汐儿也等不起了。”
抬头,目光穿透归墟壁垒,望向沉星湖深处那口混沌泉眼。
那是创世之初的“瑕疵”,也是如今唯一能稳住灵儿本源的希望。
但他此刻状态,已无法进行精确的长距离空间跳跃。每一次动用超越界限的力量,都会加速冰封,甚至引来“惑”的注视与三大帝尊的围剿。
溪的右眼微微眯起。
平静的眸底,掠过一丝凌厉锋芒。
“棋局……”
他缓缓吐出二字:
“该落子了。”
话音落!
“咔嚓!咔嚓咔嚓——!!!”
左半身覆盖的墨蓝冰晶,从内部炸开无数细密裂纹!每一道裂纹出现,都有暗金色的、燃烧混沌火焰的血液,从冰封血肉深处强行挤出,沿着裂纹蔓延、灼烧!
“呃——!”
溪身体剧颤!闷哼从紧咬的牙关溢出!额角、脖颈青筋暴起,如同有无数蚯蚓在皮下窜动!那是主动撕裂道伤枷锁、榨取最后力量的酷刑!
他以燃烧本源、加剧道伤为代价,换取三息“自由”。
第一息。
溪抬起尚能活动的右手,食指指尖混沌光芒亮起。对着灵儿眉心,轻轻一点,平静陈述:
“此身所及,沧溟不绝。”
言出,法随。
灵儿周身即将溃散的沧溟水汽,被无形意志强行“定义”,凝固、重组,化为微小的“生命水环”,锁住最后的心脉本源。她痛苦的蹙眉缓缓平复。
代价:溪右手食指至掌心,瞬间覆上一层墨蓝冰晶,刺骨寒意几乎冻结指尖。
第二息。
目光穿透虚空,锁定碑界深处濒临崩溃的传送阵,以及阵旁奄奄一息的两人。
对着那片虚无,再次开口:
“允,尔,通,行。”
四字如天道法旨,跨越维度,轰然降临碑界!
“嗡——!!!”
九块环绕传送阵的黑色石碑,碑身古老符文同时爆发璀璨光芒!如同沉睡的卫士在君王谕令下苏醒!
原本明灭不定、能量枯竭的传送阵图,暗金色阵纹瞬间亮如炽日!阵法结构疯狂自我修复、加固,空间波动从微弱变得稳定澎湃!
无形的、温暖的、带着溪混沌气息的“许可”规则,如轻柔羽翼笼罩岳山与苏慕遮。不治疗伤势,却为他们“标记”生路坐标,并暂时隔绝碑界死寂规则对生命的侵蚀。
岳山眉心那点源自“焱”的暗红战纹,在同源混沌气息刺激下,微微闪烁,强行从他枯竭身体里压榨出一丝热流,护住最后心脉。
代价:溪胸膛中央维持冰火平衡的暗金光晕,猛地黯淡!覆盖左脸的冰晶裂纹骤然扩大,一道深刻裂痕从左侧太阳穴蔓延至下颌!暗金帝血混合冰晶碎渣,从裂痕中汩汩涌出!
第三息。 最后一息。
目光扫过诸天,定格沉星湖。
那里,杀机密布。
星帝的“寂灭星使”已潜入湖中,银白星轨罗网如蛛丝张开。
寒帝的“终末寒卫”化作惨白幽影,与湖水阴影融为一体,封锁关键通道。
雨帝的“商人”与“观察者”,如狡猾的食腐鱼,游弋冲突边缘,记录计算一切。
猎网合围,只待猎物现身。
溪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
不是笑容。
是神只俯瞰凡人粗糙陷阱时,一丝近乎怜悯的嘲弄。
深吸一口气。
归墟内所有残存混沌气,如百川归海,疯狂向他汇聚,吞入腹中。
抱着灵儿,用这最后一息换取的力量,向前迈出一步。
“啵——”
微不可察的轻响,如气泡破裂。
溪与灵儿的身影,连同这方“概念缝隙”,从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空间波动,无能量涟漪,无遁光,无痕迹。
如从未存在。
唯有原地残留的、缓缓消散的混沌气息,以及蒲团上一滩迅速冻结的暗金色冰血,证明一位重伤天尊曾于此地,与永恒寒冰和绝望命运,进行过一场沉默而惨烈的抗争。
二、神临·法则的宣告
沉星湖,幽深死寂。
墨绿湖水如凝固翡翠,倒映穹顶垂落的惨白钟乳石微光。星尘光点在水中漂浮,汇聚成蜿蜒银色光带,通向湖心无边黑暗。
水下,杀机如暗流涌动。
三名“寂灭星使”呈三角阵型,悬浮湖心区域上方水域。星辉软甲在幽暗湖水中格外醒目,手中星盘指针微颤,锁定下方混沌气息最浓郁处。冰冷意念无声交换:
【坐标确认,能量反应:混沌属性,纯度极高,疑似目标‘溪’或关联物。】
【布设‘三星镇域’结界,防止空间逃脱。】
【乙队、丙队已就位,封锁上下层通道。】
【准备——】
星使首领即将下达“收网”指令刹那——
异变陡生!
整个沉星湖,方圆数百里水体,毫无征兆地……静止了。
非结冰,非凝固。是“流动”这个概念本身,被暂时“否决”。
所有暗流、漩涡、漂浮光点,甚至水中细微气泡的上升、鱼虫的摆尾、水草的摇曳……全部定格在上一瞬的姿态。
仿佛时间停滞。
不,比时间停滞更可怕——是规则被修改了。
三名星使骇然发现,他们体内的星辰灵力运转,骤然变得艰涩无比!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挣扎,每调动一丝力量,都要付出比平时多数十倍的消耗与心神!
“怎么回事?!”星使首领的意念带着罕见的惊悸。
回答他的,是一个声音。
一个平静、淡漠、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最深处、在天地规则层面响起的声音:
“此地——”
“禁止争斗。”
四字落下,法则即成。
“轰——!!!”
无形的、浩瀚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规则力量,如同天倾,轰然笼罩整个沉星湖区域!
星使们周身刚刚亮起的星辉,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瞬间黯淡!他们试图布设的“三星镇域”结界,在成型的刹那自行崩解!连他们手中星盘,指针都疯狂乱转,最终无力垂落,失去一切感应!
更远处,几道与湖水阴影融为一体的惨白幽影——“终末寒卫”,身形猛然僵住!它们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终末寒意”,在“禁止争斗”的法则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急速消融、溃散!为首寒卫手中那不断滴落黑色冰屑的罗盘,“咔嚓”一声,表面炸开无数裂痕!
湖边某处岩层凸起,那名伪装成渔夫的雨帝“观察者”,脸上温润笑容第一次凝固。他感到,自己与外界“雨丝”情报网的联系,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切断了!不仅如此,他体内一切可用于攻击、防御、乃至隐蔽探查的术法与灵力,都如同被套上沉重枷锁,运转迟滞,威力十不存一!
“这是……言出法随?!规则定义?!”观察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何等霸道!何等……不讲道理!”
整个沉星湖区域,无论星神殿、永冻天庭、雨帝宫的人马,还是湖中本就存在的少数危险原生生物,所有具备“攻击意图”、“杀伤能力”的存在,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争斗被禁止。
杀戮被禁止。
甚至强烈的敌意,都会受到规则本能的压制与排斥。
这片水域,在这一刻,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绝对和平领域”。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所有存在,无论敌友,无论强弱,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湖面上方,那片虚无的高处。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黑袍破碎,染着暗金与冰蓝混杂的血污,左半身覆盖着狰狞的墨蓝冰晶,右半身裸露的皮肤下暗金纹路明灭。他怀中,抱着一个昏迷的白衣女子。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虚空,脚下没有任何凭依,仿佛亘古以来便立于此处。
没有威压,没有气势,甚至没有多少生命气息。
但当他目光平静扫下时——
无论是星使冰冷的眼眸,寒卫扭曲的幽影,还是观察者伪装的平静,都在瞬间,感受到了源自生命层次、源自灵魂本源的……战栗。
那是蝼蚁仰望苍穹,蜉蝣面对瀚海,二维生命窥见三维存在时,本能的、无法抑制的渺小与敬畏。
他什么都没做。
只是站在那里。
便已定义了这片天地的规则。
溪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凝滞的湖面,扫过那些惊骇僵立的“猎手”,最后,落在了湖心深处,那片混沌气息最为浓郁的黑暗区域。
他知道,混沌泉眼就在那里。
也知道,这道“禁止争斗”的法则,不可能持久。这并非他全盛时期的天尊权柄,而是以燃烧本源、加剧道伤为代价,强行撬动规则的一角。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多能维持……
三个时辰。
而且,这道法则并非无敌。它禁止的是“争斗”本身,对纯粹的力量压制、空间封锁、乃至某些不直接造成伤害的禁锢与削弱,效果会大打折扣。北辰、玄冥这个级别的存在,若有化身或特殊器物亲至,或许有办法在付出代价后,部分抵消或绕过法则的限制。
但,三个时辰,够了。
足够他做很多事。
比如,取水。
比如,会一会……“故人”。
溪抱着灵儿,一步踏出。
身影从高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湖面之上,踏波而行,朝着湖心黑暗,不疾不徐地走去。
他走得很慢,脚步甚至有些虚浮,左半身的冰晶随着步伐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
但每一步落下,脚下荡漾开的涟漪,都带着暗金色的混沌微光,所过之处,凝滞的湖水无声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他就这样,在无数道惊骇、恐惧、复杂、算计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漫步自家庭院,走向那片杀机最重、却也蕴藏着唯一生机的——
混沌泉眼。
三、凡人的仰望
岳山趴在冰冷的石板上,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推着绑缚苏慕遮的石板,在凝滞的湖水中艰难“游”动。
湖水诡异的静止,让他划水的阻力大了无数倍,每前进一寸都要耗尽力气。失血、剧痛、生命透支带来的虚弱与寒冷,如同无数只手拖拽着他,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只是循着本能,朝着湖心那片星尘光点最密集、也是那神秘女子所指的方向,麻木地、机械地划着水。
意识在模糊。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山村,看到母亲在漏风的屋里咳嗽,看到自己握着生锈的柴刀对着枯树劈砍,木屑飞溅……
看到那个清亮的、带着傻气的声音:“喂,没死吧?没死就起来,跟我走。”
“我叫路发。你叫什么?”
“岳山?好名字。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兄弟……
大哥……
你在哪儿……
我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刹那——
“此地——”
“禁止争斗。”
那个平静淡漠、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他混沌的脑海!
岳山浑身剧震,即将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声音……
是大哥?!
紧接着,他感觉到周遭凝滞的湖水,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动,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顺从”,推着他和苏慕遮的石板,不由自主地朝着某个方向漂去。
他怀中,那枚一直冰凉的路发留给他的护身符(或是别的信物),突然变得滚烫!
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温暖厚重的混沌气息,从护身符中涌出,渗入他几近枯竭的经脉,强行吊住了他最后一线生机。
“大哥……是大哥……”岳山嘴唇哆嗦着,用尽力气,抬起头,循着冥冥中的感应,望向湖面上方。
透过澄澈却凝滞的湖水,透过湖面折射的扭曲天光,他隐约看到了——
极高极高的虚无之处,一道渺小的黑袍身影,怀抱一人,静静悬浮。
那么远,那么小。
小得像一粒尘埃。
却又那么……庞大。
庞大到仿佛充斥了整个视野,充斥了整片天地,充斥了……他所能感知的一切。
岳山呆呆地看着。
忘记了划水,忘记了伤痛,忘记了濒死的绝望。
他只是看着。
看着那道身影,一步踏出,从高空消失,出现在湖面,踏波而行,走向湖心黑暗。
看着那道身影左半身狰狞的冰晶,右半身黯淡的金芒,破碎染血的黑袍。
看着他走得缓慢,甚至虚浮,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整个天地都要为之让路的……平静的威严。
“原来……”
岳山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原来你真的……这么远啊……”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汗水和湖水,滚落下来。
没有狂喜,没有呼喊,没有劫后余生的激动。
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窒息的……明悟。
他一路挣扎,一路追随,一路拼死想要抓住的那个“大哥”,那个会对他笑、会跟他喝酒打架、会拍着他肩膀说“兄弟”的“路发”……
从来就不存在。
或者说,那只是神只漫长到近乎永恒的生命中,一次微不足道的、短暂到令人心碎的“扮演”。
而现在,戏幕落下,演员卸妆。
露出的,是创世魔帝冰冷的神躯,是俯瞰纪元的天尊真容,是定义规则的至高权柄。
是遥不可及、隔着一整个维度的……神。
而他岳山,只是侥幸被神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眼的……凡人。
一路的追寻,一路的执念,一路的愤怒与不甘,在此刻,在这绝对的、赤裸裸的神凡之别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又如此……悲凉。
“哈哈……哈哈哈……”
岳山趴在石板上,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变成了哽咽,最后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手臂,肩膀剧烈地耸动。
他知道,他再也追不上了。
那道背影,注定只会越来越远,远到他穷尽一生,连仰望的资格,都会在某个时刻彻底失去。
就在他陷入无尽悲凉与绝望之时——
“哗啦……”
前方不远处的湖面,水花轻响。
那道曾出现过、为他指路的、身着黑色夜行衣、戴着银色水纹面具的神秘女子,再次从凝滞的湖水中无声浮现。
她依旧站在齐腰深的水中,隔着十几丈,平静地看着崩溃痛哭的岳山,以及他旁边石板上死气弥漫的苏慕遮。
然后,她再次抬起手。
依旧是指向湖心深处,溪正在前往的方向。
但这一次,她开口了。
声音透过水面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水流般的质感,清冷,平静,言简意赅:
“他去的方向,是‘混沌泉眼’。”
“想救人,就跟上。”
“或者,留在这里,等死。”
说完,她不再看岳山,转身,无声无息地沉入湖水,消失不见。
岳山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重新燃起一点微弱的光。
救人?
苏师弟……还有救?
他看着女子消失的水面,又看向湖心方向那道已变成一个小点的黑袍背影,胸膛剧烈起伏。
几息后,他狠狠一抹脸,将血泪擦去,眼中重新凝聚起那股熟悉的、混杂着痛苦、不甘、执拗的凶悍。
“妈的……神也好,凡人也罢……”
“老子既然还没死……”
“就得把该做的事……做完!”
他不再看那遥不可及的神只背影,只是死死盯着湖心深处,用尽最后力气,推着苏慕遮的石板,朝着女子所指、溪所往的方向,一点一点,挣扎着“游”去。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有迷茫,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纵然是神,也无法阻止一个凡人,想要救自己兄弟的……决心。
(第18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