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战场的硝烟还未散尽,地面上残留着淡绿色的毒雾痕迹,破碎的广告牌斜倚在路边,玻璃碴混着干涸的血迹,透着战后的狼藉。晚星躲在街角的老槐树后,手里紧紧攥着半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她从夏家旧宅门缝里找到的,记录着毒盟“腐骨毒”运输路线的碎片资料。她本是想绕路把资料交给特事局,却没料到刚走到城西,就撞见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攻防战。
淡黑色的混沌噬毒还在空气中残留着细微的气流,晚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属于林风的力量,正一点点驱散最后的毒雾。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不是因为害怕——刚才看到林风张开黑色漩涡吞噬毒雾时,她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比自己作战时还要紧张——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
她看到林风转身,朝着清月的方向走去。他的作战服袖口沾了点毒雾残留的淡绿色,清月立刻上前一步,抬手凝聚起一道淡蓝色的冰刃,小心翼翼地刮掉他袖口的污渍。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致,像是在处理一件珍贵的东西,而不是沾满硝烟的作战服。
“小心点,还有残留的毒剂。”清月的声音不高,却能清晰地传到晚星耳中,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和——不是对队员的关切,也不是对战友的叮嘱,而是一种更亲近的、带着温度的提醒。
林风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没事,这点毒剂伤不到我。倒是你,刚才为了拦那个刀疤男,手臂是不是被划到了?”他说着,伸手想撩起清月的作战服袖子查看,却被清月轻轻避开。
“一点小伤,不碍事。”清月的脸颊似乎泛起一丝淡红,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她转身朝着队员们走去,“先让医疗组处理伤员,再派人去安全区确认市民情况,别让漏网的毒盟成员有机可乘。”
“好,我跟你一起去。”林风立刻跟上,两人并肩走在战场的中央,身影在夕阳的余晖里被拉得很长。清月偶尔会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防御点和林风说着什么,林风侧耳听着,时不时点头,偶尔插一两句建议,两人的默契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一样,自然得让人心头发紧。
晚星的指尖微微泛白,手里的资料被攥得更紧了,纸边都被指甲掐出了几道印子。她刚才明明看到,林风的手臂上根本没有严重的毒剂残留,清月刮掉的,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污渍;她也明明听到,清月说的“小伤”,不过是作战服被划破了一道小口,连皮肤都没伤到。可他们还是那样自然地关心着彼此,那样默契地并肩而行,仿佛这场战后的收尾,本该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事。
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躲在小巷里,看着林风站在出租屋楼下的背影,犹豫了很久都没敢上前——她怕自己的麻烦牵连他,怕夏家的人会顺着她找到他和林溪。可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林风身边有清月,有特事局的队员,有那么多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人,而她自己,不过是个躲在街角、连上前递一份资料都要犹豫半天的“外人”。
一阵风从巷口吹过,带着战场的硝烟味,晚星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她看到林风突然停下脚步,朝着她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晚星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槐树更粗的树干后。她屏住呼吸,透过树干的缝隙往外看,却看到林风只是皱了皱眉,随即被清月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怎么了?”清月顺着林风的目光看过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角和摇曳的槐树叶。
“没什么,可能是风吧。”林风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和清月讨论后续的防控安排,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融入了队员们忙碌的身影中。
晚星靠在槐树上,胸口的起伏慢慢平复下来,可心里的那股酸涩感却越来越浓。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纸页上的字迹因为刚才的用力,变得有些模糊。她原本想把资料交给林风,现在却突然觉得,好像没有必要了——特事局有清月,有那么多精英,少她这半张资料,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她悄悄转身,沿着巷口往回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后,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映在青石板路上。刚才看到的画面,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在了她的心里——林风的笑容,清月的柔和,两人并肩的身影,都成了“刺眼”的存在。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战友间的默契,是她想多了,可心底深处,却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发了芽——那是误解的种子,是觉得“他和她更合适”的失落,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退缩。
晚星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去特事局。她把那半张资料塞进了外套内袋,紧紧贴着胸口的位置——那里还放着林溪给她的护心符,布面的温度还在,可她的心,却像被刚才的“刺眼”画面,冻得有些凉。她不知道,这颗悄悄发芽的误解种子,会在未来的日子里,长成怎样缠绕人心的执念,更不知道,她此刻的退缩,会让她和林风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