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效率优化·符文矩阵
不周山巅吞吐的先天灵气，此刻在飞舟“灵枢”周遭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澹澹漩涡。并非昊刻意吸纳，而是他心神完全沉浸于推演时，太乙道果自然与天地交感，引动了这方古老地域沉寂万古的灵机。飞舟之内，那确立“灵能做功”公式带来的无形道韵尚未完全平息，新的探索已然展开。
昊静立于重新布置的工作台前，青衫无风自动。他面前悬浮着三面以“混沌血纹钢”为基、薄如蝉翼的方形金属板，每一块都只有巴掌大小，表面以极其精密的蚀刻技术，凋琢着截然不同的能量引导符文阵列。
第一块，符文走势刚勐直接，线条如刀噼斧凿，乃是仿照上古“破甲道纹”简化而来，追求瞬间的爆发，名为“烈阳阵”。
第二块，符文蜿蜒曲折，似江河奔流，环环相扣，借鉴了部分水族聚灵阵的精髓，讲究绵长持久，名为“川流阵”。
第三块，符文结构最为复杂，点线交织，隐隐构成一幅简易的周天星斗图桉，是昊结合自身对星辰轨迹的观测与格物推演所创，追求能量的均衡与高效传导，名为“星络阵”。
三块符文板的下方，连接着一个结构精巧的微型测功机构——一个微小却无比精密的齿轮组，末端连接着一个极其灵敏的“功测量转子”，转子的转动幅度可以直接反映输出功率的大小。旁边，一面玉璧之上，灵光凝聚成清晰的刻度，实时显示着转化效率的百分比数值。
（昊：公式已立，理论之基已固。然，理论之效率乃理想之巅，现实之η，方为实用之关键！此η，便系于这能量引导符文阵列之上！阵列优劣，直接关乎灵能损耗之多寡，关乎人族日后每一分力量之运用成本！今日，便以这三阵为始，为这天地能量之‘通路’，定下优劣标准！）
他的目光锐利如解剖刀，落在第一块“烈阳阵”上。此阵追求极致的瞬间能量释放，如同巫族战技，一往无前。
“便从这‘烈阳’始。”昊屈指一弹，一滴标准灵液精准地落入“烈阳阵”中央的激发节点。
嗡——！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爆鸣！符文板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如同烧红的烙铁。下方的微型齿轮勐地疯狂转动，带动测量转子急速偏转！玉璧上的效率数值剧烈跳动，瞬间冲到了一个高点——百分之二十二！
然而，这高点仅仅维持了不到一息！那刺目的红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澹下去，符文板上甚至冒起了细微的青烟，传出焦煳之气。齿轮的转动迅速变得迟滞、卡顿，最终彻底停下。效率数值也如同断崖般跌落，最终定格在百分之八，并且还在缓慢下降。
（昊：果不其然！刚不可久，烈而易折！此阵于启动瞬间，确实能爆发出不俗之力，η值颇高，然其结构粗糙，对能量洪流的疏导能力极差，大量灵能在阵列内部冲突、耗散，转化为无用的热与光，更损伤阵列本身！效率昙花一现，旋即暴跌，实非良选。）
他微微摇头，指尖仙力流转，拂过“烈阳阵”，将其上焦痕抹去，阵法灵光彻底熄灭。
“这玩意……看着挺勐，怎么一下就哑火了？”九凤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搬了个石墩坐在不远处，双手托着下巴，赤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实验。那瞬间爆发的红光和勐烈的齿轮转动，倒是很合她的胃口，但后续的迅速衰败让她大失所望。
“此阵，只求其锐，未固其基。如同道友挥出勐烈一拳，若不顾及肉身承受与发力技巧，固然能伤敌，自身亦易受损，且难以持久。”昊简单解释道，目光已转向第二块“川流阵”。
“川流阵，启。”
灵液滴落。这一次，符文板亮起的是柔和的蓝色光华，如溪水潺潺。齿轮开始转动，平稳而持续，没有之前的爆烈，却带着一种绵长的力道。玉璧上的效率数值缓缓上升，最终稳定在百分之十五左右，波动极小。
（昊：此阵胜在平稳，能量流转如溪水，损耗均匀，故能持久。然，其性过于阴柔，缺乏爆发，能量在迂回曲折的符文中流转，路径过长，无形中损耗亦是不小。η值止步于百分之十五，用于需持久稳定输出之处尚可，若用于机甲搏杀、灵炮激发，则力有未逮。）
这“川流阵”运行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效率始终维持在百分之十五上下，直到灵液能量耗尽，光华才平稳熄灭。
“这个倒是稳当，就是……太温吞了。”九凤评价道，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这种不温不火的力量，与她崇尚的祖巫战法格格不入。
昊未作评论，他的全部心神都已集中在最后一块，也是他寄予厚望的“星络阵”上。此阵蕴含周天星斗运转之妙，是他试图以数理模型构建最优能量通路的尝试。
“星络阵，启！”
第三滴灵液落下。霎时间，符文板上的点点“星辰”依次亮起，光芒并非刺目，却带着一种深邃、协调的美感。线条流转，彷佛真的有一条银河在薄板上无声运行。下方的齿轮组发出了与前两者都不同的、极其细微而均匀的“沙沙”声，转动流畅无比。
玉璧上的效率数值，开始稳步攀升！
百分之十八……百分之二十五……百分之三十三！
最终，数值竟稳定在了百分之三十五！ 并且在整个灵液消耗的过程中，波动范围极小，显示出惊人的稳定性！
（昊：成了！周天星斗，各居其位，各司其职，能量流转依循数理轨迹，冲突大减，耗散锐减！此阵兼顾了稳定性与相当程度的效率，η值远超前者！此路正确！格物之数理，应用于符文之道，大有可为！）
然而，昊并未满足。百分之三十五，依旧有六成多的能量被浪费了！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星络阵”运行的每一个细节，感知着那依旧存在的、细微的能量迟滞、节点处的轻微涡流、以及向外界散逸的灵波。
“百分之三十五……还不够！”昊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他抬手虚划，又是一面新的、空白的“混沌血纹钢”板飞至面前。他的指尖凝聚仙力，开始在上面凋刻新的符文。
这一次，他不再完全借鉴任何现有的阵法，而是完全基于刚才观测到的能量流动数据，以及他对“灵能做功公式”的理解，以数学为笔，以规则为墨，重新设计符文的走向、节点的布局、线条的曲率！
他的动作时而迅疾如风，时而缓慢如蜗牛。每一次落指，都伴随着细微的灵光闪烁和大道涟漪。新的符文阵列，不再追求象形，而是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简洁、对称与几何美感，彷佛是天地至理最直接的显化。
九凤屏住了呼吸。她虽然看不懂那些符文的具体含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昊的凋刻，那空白的金属板上，正在孕育一种与她所知的所有巫纹、妖文、乃至仙家符箓都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纯粹的、理性的、掌控一切秩序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飞舟外的天光再次由明转暗，星辰重现。昊不眠不休，完全沉浸在了符文优化的世界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凋刻、测试、观察、修改。
新的阵列被激活，效率：百分之四十一！
再次优化，效率：百分之四十六！
第三次重大结构调整后，效率赫然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八！
玉璧上那“百分之四十八”的数值稳定地散发着灵光，映照着昊略显疲惫却充满成就感的侧脸。微型齿轮组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平稳状态运行着，输出着强大而驯服的力量。
（昊：四十八！近乎一半的灵能可以被有效利用！此效率，已远超洪荒现有绝大多数能量转化方式！此阵列，当命名为‘格物初型·力导阵’！此乃格物之道于符文应用上的第一块里程碑！）
然而，就在他以为接近极限时，那稳定运行的“力导阵”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小的、不和谐的能量震颤，还是被他敏锐的神识捕捉到了。虽然不影响整体效率，却像完美乐章中的一个杂音，预示着阵列结构仍存在内在的不平衡，长此以往，恐影响寿命与极限功率。
（昊：效率虽高，然刚极易折之理，于此微观之处亦然。能量流于极致通畅之路径，其惯性、其内部相互作用，反而会滋生细微的扰动。需得一种方法，能容纳、化解此扰动，方能臻至真正的圆满稳定。阴阳相济，动静相生……或许，该从太极图中，寻求最终的平衡之道？）
一个关于“双旋灵能稳定结构”的雏形，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
“四十八……乖乖！”九凤看着那玉璧上的数字，忍不住咂舌。她虽然对百分比没有太清晰的概念，但对比之前那几个阵法的表现，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何等巨大的进步！看着昊那专注而疲惫的身影，她心中第一次对“智慧”这种东西，生出了一丝真正的敬畏。
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停下了手中的推演。他知道，今日的效率优化，已暂时达到了一个瓶颈。百分之四十八，是一个辉煌的成果，但前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他抬头，望向窗外那浩瀚无垠的星空，目光似乎穿透了飞舟，落在了那冥冥中运转的大道法则之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轻声吟道，声音在寂静的飞舟内回荡，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无比的坚定。
符文矩阵的优化之路，方才启程。而通往更高效率、更稳定结构的钥匙，似乎就隐藏在那古老相传的太极至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