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本应在对抗黄祖时崭露头角,逐步跻身江东武将核心。
但关键在于,
李佑屡次这场战斗或许不会按照历史记载展开,眼下是204年,而演义中孙权讨伐黄祖的时间在208年。
如今刘表已被刘备彻底击败,这场战役自然无从谈起。
眼下,这两名将领仍未在江东地区崭露头角。
尽管他们在 作战中立下不少功劳,但山贼终究是山贼,即便数量再多,也难以证明真正的实力。
况且,江东武将中因 立功的不在少数,他们二人又如何能脱颖而出?
这样的局面,已是招揽他们的最佳时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陆逊的谋划都堪称完美,这也正是赵云开始对他心生敬佩的原因。子龙将军!”
陆逊看了赵云一眼,迅速切入正题,“前线的战报可曾过目?”
“当然!”
提及战况,赵云神色立刻凝重起来,“程普亲率两万兵马,副将蒋钦、凌操随行,几乎在得知我军动向的同时便起兵回援。
按时间推算,他们离我们已不远了。”
“嗯。”
陆逊微微一笑,手指在地形图上轻轻一点,“诸位请看——”
赵云、张合、高览闻言,立刻围拢过来。这片山林是程普回援的必经之地。
虽然山势陡峭、林木茂密,但可供军队通行的路径有两条。”
“一条是大路,地势平坦,但我早年曾勘查此地,并非无法设伏。”
“另一条是小路,地形更为险峻,若在此埋伏,必能重创程普。
然而,程普绝非庸才,定会看出此地凶险,提防之心必不可少。”
“所以——”
陆逊目光一闪,看向众人,“我要子龙将军率白马义从与敌交战,只许败,不许胜!撤退时全军从小路撤离。”
“这……”
一直沉默的张合终于忍不住开口,“此举恐怕不妥吧?子龙将军威名远扬,乃天下闻名的常胜侯,白马义从的名号更是如雷贯耳。
无论程普还是其麾下蒋钦、凌操,皆非子龙将军对手。
即便敌军势众,以白马义从之精锐,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若是轻易败退,恐怕程普会起疑,未必会上当。”
“一旦他有所警觉,在小路设伏恐怕难以奏效。”
“谁说我要在小路设伏?”
陆逊轻笑一声。难道先生……”
张合一怔,霎时恍然。不错。”
陆逊端起茶盏,从容啜饮一口,“子龙将军的溃败不过是一场戏。
程普虽有谋略,却不够深远。
对付这样的人,只需稍加引导,他便会被我的思路牵着走。”
“子龙将军败退后直奔小路,程普见状必疑我有埋伏,从而改走大路。”
“而我们,偏偏要比他多想一步——就在大路设伏!”
陆逊语气笃定地说道。既然程普当初不听我的劝告,那我就让他明白,他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战不求其他,就是要让程普彻底醒悟!”
“什么叫做自作聪明!”
“好!”
众人听罢,欣喜若狂,纷纷为陆逊的谋略所倾倒。
唯有赵云沉默片刻,
缓缓开口道:
“这倒让我想起伯川先生写的故事里有一句话,正适合程普。”
“什么话?”
赵云摇了摇头,
学着陆逊的样子轻抿一口茶,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相比陆逊的从容不迫,程普这边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匆忙向烝阳赶去。
正如陆逊所言,
程普虽不算愚钝,却也谈不上聪慧。
自接替周瑜之位后,他所依赖的并非卓越的军事才能,而是多年累积的经验。
说白了,
他就像一个酒肆的小二,因店主病重而临时接手经营。
他没有精明的商业头脑,却也不会轻易上当,于是便延续了老店主的经营方式。
但问题在于,外界早已变化,他却固守旧法,未曾学到原主人洞察时势的本事,失败自然不可避免。
这也是程普当初反对陆逊提议的原因。
周瑜生性好胜,面对强敌时首先考虑的永远是如何击败对方。
程普依样画葫芦,对陆逊提出的以逸待劳、避其锋芒之策难以接受。
然而周瑜敢于正面迎战,是因为其谋略与军事才能皆属顶尖。
若非李佑早知黄盖的苦肉计,即便刘备麾下谋士如云,也不敢说能稳胜周瑜,稍有不慎便会重蹈演义中曹操的覆辙。
所以周瑜的策略毫无问题,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
可程普凭什么?
他之所以陷入今日困境,
归根结底,正是因为他只学到了周瑜的皮毛,徒有其表,未得精髓。
说得难听些,便是外强中干,如此用兵,岂能不败?
可惜程普至今仍未醒悟。
此刻的他,正盲目率军疾驰向烝阳!
“报!”
见前方斥候飞奔而来,程普抬手示意全军暂停。
那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将军!”
“前方山口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开阔大道,另一条是狭窄山径,请将军定夺!”
“嗯……”
程普沉吟未决,忽见又一名斥候疾驰而来,惊慌禀报:“启禀将军!”
“赵云率三千白马义从正从侧翼突袭我军,请将军速做决断!”
“什么?!”
程普猛然一惊,
赵云突袭的军情远比选择行军路线紧急万分,根本无暇思索。
他即刻高声喝令:
「全军戒备!」
「稳住阵型,准备迎敌!」
「蒋钦、凌操!」
「随我出战!」
几道将令脱口而出。
程普深知白马义从与赵云之威,不敢有丝毫大意,直接召来凌操与蒋钦协同出击,唯恐战场生变!
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未等程普调整阵型,一队银甲骑兵已自左侧疾驰杀来。
为首将领一身雪白盔甲,坐骑玉狮子,手持亮银枪,正是大汉新封的常胜侯——赵云赵子龙!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紧接着,漫天箭雨自白马义从阵中倾泻而下,恰似春日细雨,却暗藏杀机——春雨滋养万物,箭雨收割性命!
白马义从素有两大绝技:一是迅疾如风的骑术,二是精准齐射的本事。
一轮箭雨过后,江东军侧翼哀嚎四起,阵脚大乱。
「常山赵子龙在此!」
「不畏死者!」
「上前受死!」
一声断喝,那白袍小将挺枪跃马,宛若一道银色流光,径直冲向程普大军的侧翼!
「拦住他!」程普厉声疾呼。
他心知若侧翼溃散,陆逊再率主力压上,此战必败无疑。
此刻程普哪里顾得上单打独斗?当即与蒋钦、凌操结成三角阵势,将赵云团团围住。
说是围困倒也贴切——
赵云本可凭凌厉枪法速破一人,再逐个击破。
但今 却一反常态,只以龙胆亮银枪严守周身,竟与三人战得旗鼓相当。
「好机会!」程普暴喝一声,长枪直刺赵云咽喉。
「继续进攻!」
「别让他喘息!」
三人兵器同时袭向赵云,逼得这位常胜将军一时左支右绌。
交锋三十余回合后,赵云突然震开凌操刀锋,反手逼退程普,旋即调转马头撤出战圈。
「追!」程普率众急追,奈何寻常战马岂能追上夜照玉狮子?转眼间,赵云已与白马义从汇合,如一阵风般消失在战场上。
「来人!」程普勒住战马,召来斥候质问:
「赵云往何方向撤退?」
「禀将军,正是先前禀报的山间小路!」
「哦?」程普瞳孔骤缩,沉吟片刻后忽地仰天大笑。
江风卷起战旗,蒋钦与凌操面面相觑,谁也没能参透程普话中玄机。
程普负手而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并未急着解答二人疑惑,反而转向传令兵沉声问道:那山间小道可是狭窄难行、崖壁陡峭?而官道却异常宽阔?
回将军......传令兵暗自腹诽,这些地形详情早已禀报过数遍,却仍要毕恭毕敬答道:确如将军所言。
只是官道两侧林木更为茂密。
果然如此!程普眸光骤亮,转身对二将说道:陆逊手握三万雄师,为何仅派三千白马义从突袭?本阵大军何在?
蒋钦捻着胡须思索良久,迟疑道:莫不是要以轻骑扰我军心,再乘乱举兵掩杀?
那我军侧翼已被赵云搅得阵脚大乱,陆逊为何迟迟不见动静?程普意味深长地望向蒋钦,见其语塞,又瞥向沉默的凌操。
凌操索性闭口不言。
这位老将分明胸有成竹,何苦枉费心思猜测。
程普捋须续道:用兵之道,当知进退。
那赵云昔日独守孤城,单枪匹马破鲜卑大军,受封常胜侯绝非浪得虚名。言及此处,他眉宇间浮现阴翳,当年我与丁奉、贾华联手战他,结果......
帐内忽地沉寂。
那日贾华被一枪挑 下的画面,至今想起仍令他脊背生寒。非是老夫怯战。程普长叹,贾华接不住他一招,丁奉重伤未愈。
若论武艺,这赵云恐怕不逊吕布半分。
蒋钦与凌操闻言色变,先前那点侥幸顿时荡然无存。
程普尚不能敌,何况他们?二人相顾无言,帐外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