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瑶迦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嘈杂的大殿有一瞬间的寂静,纷纷抬眸朝着上首的拓跋瑶迦看去。
拓跋瑶迦则是慢慢起身,朝着耶律齐靠近几步,轻轻笑道,
“耶律齐,我只要属于我的嫁妆就好。”
“至于旁的..........”
“替我谢过父皇的心意!”
“但,我还是不要了..........”
拓跋瑶迦不是傻子,五百二十台嫁妆,不管这嫁妆单子上是什么东西,都会招致怀疑,
若是金银玉器,那便是大把的银钱,可若是绫罗绸缎,那自是尊贵的象征。
再不济,即使是良田铺子,也会使人怀疑自己的用心。
如今,辽国与大周交好,停止了战火,自己这个曾经为辽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昌国公主可谓是一无是处。
而自己的几位哥哥更是虎视眈眈,时时刻刻盯着父皇身下的龙椅。
彼时的拓跋瑶迦,唯有在大周站稳脚跟,才算是给自己留了一席之地。
至于陈烨,非关风月,只冲这份婚约,都必须要保证英国公府不惹当今圣上的猜忌。
席间的陈烨闻言,则是慢慢挪动视线,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拓跋瑶迦的身上,
这小妮子倒是个果决的,看这情况,想来拓跋瑶迦应该也是不知晓自己的嫁妆会有这么多!
但,辽国这是什么意思呢?!
五百二十台嫁妆,打的好像是大周皇室的脸。
“陈伴读.........”
一旁的太子赵恒朝着陈烨看了一眼,轻声道,
“你怎么看?”
“殿下........”
“臣以为..........”
“这昌国公主怕是也不知晓其中缘由。”
“不如,再等等,看这耶律将军如何说?!”
“陈伴读不心动吗?!”
“五百二十台嫁妆!”
赵恒的眸色微沉,端起一只茶杯轻轻摩挲着。
“殿下圣明,臣与昌国公主的婚约不过是和亲,为的便是大周与辽国交好。”
“至于这嫁妆不嫁妆的,臣自是无所谓的...........”
当然,陈烨内心还是很需要钱的,毕竟拓跋瑶迦可是许诺了自己十万两银子的,
但,前提是这得保持在两国交好之上,若是拓跋瑶迦生了异心,那这桩婚事圣上定会重新思量。
届时,整个英国公府怕是也会遭受无妄之灾。
赵恒听罢,并未继续多言,陈烨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多说。
只是没想到辽国竟这般肆意妄为。
“呵呵呵——”
耶律齐听罢,则是轻轻笑了笑,落在拓跋瑶迦身上的视线透着一丝阳柔,
“昌国公主——”
“这是嫁妆清单,还请你过目。”
“耶律齐,我说过——”
“昌国公主先看一看再说。”
耶律齐直接打断拓跋瑶迦的话,指使一名宫人将嫁妆清单递到拓跋瑶迦面前。
同时将另一份清单打开,面向殿内众人,目光流转之际,则是朝着一侧的陈烨深深看了一眼,其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诸位,今日烦请诸位做个见证,”
“辽国昌国公主出嫁,辽国皇室为昌国公主准备了一百二十台嫁妆。”
“至于这多出来的四百台嫁妆,皆是我耶律齐个人所出。”
“耶律不才,不能俘获昌国公主芳心。”
“但属实不忍昌国公主孤身远嫁,遂,”
“备了四百台嫁妆,以丰盈昌国公主的嫁奁。”
耶律齐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在偌大的殿内来回飘荡,一脸的傲气。
众人闻言则是不由得窃窃私语,
“这算什么事?!”
“公主出嫁,将军备嫁妆!”
“难不成这耶律将军与昌国公主还有一段什么露水情缘?!”
“如此说来,那英国公世子日日看着昌国公主的嫁妆岂不是就会想起曾经有男人觊觎昌国公主!?”
“啧啧啧——”
“若是这般来说,这耶律将军果真是用情至深啊.........”
“昌国公主在辽国地位颇高,文武双全,更是生得美丽,招人爱慕也属正常。”
“可怜这英国公世子..........”
“自己的正妻日日被人惦记!”
“搞不好,这昌国公主在来到大周之前便与这耶律将军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能吧,如此说来这英国公世子岂不是头上一片翠绿!”
“且瞧着这架势,这翠绿怕是会一直持续下去呢.........”
“哈哈哈——”
“这真是一出好戏啊!”
“哈哈哈——”
众人的议论声尽管很低沉,但陈烨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身侧传来赵文启等人的嘲笑声时,陈烨更是眉头一皱。
落在耶律齐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杀机。
真是个愚蠢的莽夫!
这里是大周,不是辽国,这般贸然的出手,毁的不止是自己的名声,更是毁了拓跋瑶迦的名声!
思虑间,陈烨微微抬眸,朝着上首的拓跋瑶迦看了一眼,只见女人的神色一会青,一会白,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打量,拓跋瑶迦不禁微微皱眉。
辽国民风开放,不似大周这般严苛。
然来到大周这段时日,拓跋瑶迦也算是摸清了大周的风俗。
自己的身份处在大周本就尴尬,如今加之耶律齐这般闹腾,未来自己的地位只会更加难堪。
届时,不止会说辽国的公主没有规矩,怕是还会嘲笑辽国的公主水性杨花!
最重要的是,陈烨,会怎么想自己?!
思虑间,拓跋瑶迦微微抬眸,正好与席间的陈烨四目相对。
女人隐在袖口的双手微微攥紧,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忍着情绪,朝着陈烨露出一抹自认为自然的笑。
“啧啧啧——”
瑞宁公主则是捏起一只点心递到自己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辽国使团可比昌国公主进京时更有看头啊!”
“青黛,看来我们是想错了.........”
“这耶律将军的心从始至终怕是只是在昌国公主的身上呢。”
“是吗?!”
罗青黛听罢,则是微微皱眉,轻轻笑了一声,
“拿着女子的名节做文章。”
“耶律齐还真是.........”
“卑鄙,下作,又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