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星跌落在地,面露惊恐,第一次真正认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她已无路可走。
离婚,她绝不能离婚。
她身体孱弱,打胎时大出血险些丧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没有条件好的男人会娶一个二婚不能生育的女人,再也找不到比裴祈安外形更出众工作更体面的了。
她需要结婚,需要这层社会关系,否则亲朋好友的议论,会让她的父母抬不起头。
“不,我不离婚,祈安。”
赵天星冷汗淋漓,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祈安,我们已经结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现在离婚只会让外人笑话,你的亲朋好友,前妻,你的邻居们,他们都会看不起你,这样你就顺了江秀的意,而我的父母也会沦落为笑柄。”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抓住裴祈安的手:“我们都不是小孩了,难道你要让江秀称心如意,让所有人看你妈的笑话吗?只要我们在一起把日子过下去,一切总会好的。”
她点明七寸。
平静的话语让暴怒的裴祈安忽然冷静了下来,眯起眼,打量着跪坐在面前楚楚可怜的女人。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嘴角勾起,讥嘲出声:“在你眼里,我裴祈安就是个会为了颜面娶一个烂货糟蹋自己的人?”
上一世,他为了颜面娶了江知微,对江秀的愧疚,爱怜,念念不忘产生执念在江秀死后全部化作对江知微和江家的怨恨。
如今历史再次上演,对于他来说是糟糕百倍。
赵天星如坠冰窖,反应迅速:“我们可以假意维持婚姻关系,至少目前先维持,离婚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这话说动了裴祈安,的确除了招惹笑话没有一点益处。
赵天星见势开启猛攻:“等这两年风头过去了,我会外派,到那个时候离婚悄无声息,把伤害降到最低,现在我们可以分房睡,我睡书房。”
裴祈安眯眼侧目,心里作呕,撇开她伸来的手,起身,犹如看待一个垃圾。
“如你所愿!”
提起外套摔门而出,内心无限悲凉,看不到一点希望,对生活丧失了热情,面对改革开放的市场,他不知道出人头地赚钱的意义是什么。
裴祈安浑浑噩噩,不会想到他的退步让这个家从寂静陷入鸡飞狗跳。
第二天醒来的裴母没脸见人,哭个不停,寻死觅活,让裴祈安根本无法休息。
……
“天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裴家的列祖列宗的,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娶这么一个破烂货没人要的破鞋。”
裴母坐在椅子上猛拍大腿,撕心裂肺,天都塌了,不敢出门,畏惧看待左邻右舍讥笑的目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天星脸色难看,好言相劝,“妈,我和祈安已经结婚了,您现在大吵大闹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只会让人笑话。”
“笑话!?”
裴母大笑出声,“你就是我们家最大的笑话!”
婚礼的刺激对裴母造成的精神污染巨大,甚至盖过江秀当年将裴父脑出血,那时候好歹还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而现在,全家成了笑话。
谁家不到三十岁的大好青年,娶一个堕胎不是二婚胜过二婚的女人?
“你这是骗婚!骗婚,你不要脸!你不是人,你害死我们家了!!!”
裴母跺脚像只陀螺在原地打转,满眼红血丝,形如癫狂。
听着耳边的咆哮,赵天星闭了闭眼,睁开眼后,转向裴祈安:“祈安可以为我作证,江秀说的都是假话。”
对上赵天星坚定的目光,裴祈安胃部翻江倒海,恶心到头皮发麻。
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点头,“是。”
他只希望母亲不要继续闹笑话了。
平时智商不高的裴母说什么也不信,“江秀虽然满口都是假话,但是你们别以为我傻!我告诉你裴祈安,你不离婚我就吊死!”
裴祈安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不堪重负,缓缓转向赵天星,“你觉得呢?”
他是真的累了。
赵天星浑身一震,“你是什么意思?”
上了一天班疲惫不已的裴祈安没有心思再掺和,“你们自己商量决定吧,我都可以。”
啪的一声甩上门,彻底隔绝门外的吵嚷,裴祈安一头扎进被子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他走后,客厅的气氛一路降至冰点。
赵天星心里微微发寒,面对裴祈安甩手掌柜的作风,眼里划过厌恶,强行压下,露出笑容,“妈,该说的我都说了,您适可而止,这个家是我们的,离婚对您没有一点好处,你想想,一个不到三十的男人,退过婚,二婚二离,会有哪个正常家庭能够接受这样的女婿?”
“错的都是别人,这样频繁离婚,并且每一任都和他成了仇人,妈,您也要较好想想,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现问题了,导致祈安性情偏执。”
赵天星喝着茶,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刺激裴母的话,和先前的百依百顺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你反了天了!”
裴母脸色说不出的精彩,像是被踩到尾巴身体一震,整个人都炸了。
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不好。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一怒之下,裴母口不择言,放声大骂:“教育?呵呵,我忘了,你爸是厅长,是啊!多牛啊!结果呢,养出一个小小年纪堕胎的女儿,被玩烂了抛弃了,那老师还是有家庭的,要不是有你爸,要我说,像你这样的人浸猪笼都算轻的,还跟我提教育!”
裴母嗤之以鼻,火力全开,将婚宴那日的羞辱和怨恨一股脑发泄。
可赵天星也不是好惹的。
看了眼裴祈安所在的房间,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凑近压低声音:“是啊,就我惦记有妇之夫,难道您儿子就不惦记有夫之妇吗、”
放下话,赵天星蔑笑一声,挑衅地看了眼裴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反锁。
留下裴母一个人站在原地天旋地转,脸色涨红,破口大骂:“赵天星!你骗得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