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言庭聿的大手挥动,辣蓼精终于得到了自由,屁滚尿流的跑了。
“刚刚该薅一些辣蓼子的。”
好半晌,郁星澜才郁郁的嘀咕道。
“别这样闷闷的,这样心性的辣蓼子做出来的酒曲口感都有些瑕疵。”
言庭聿捏了捏郁星澜气鼓鼓的小脸儿,柔声道。
“你怎么知道?”
“我学酿酒的也只有你这么点岁数,我师父亲自手把手教导,从酒曲的制作,到酿酒的材料,还有各种工序,他老人家都会一一在旁边盯着。
他还会严苛的检查我选的所有用料,包括制作酒曲的辣蓼子。”
“你怎么不教我酿酒呢?”
郁星澜忽然抬头盯着言庭聿的眼睛问道。
“你没有时间,还有,你现在不适合学酿酒。”
“为什么?”
“你如今做不到真正的心境平和,做香都是你在刻意的压制你自己。”
“言庭聿。”
“嗯。”
“我有些累,我回房间。”
“我抱着你睡,你睡着后我会放你回你的房间的。”
“你今天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抱着我?”
“想要给你一方安稳和平和。”
“言庭聿。”
“嗯?”
“你有一天会不会变?”
“为什么要这样问?”
“不是说人心易变吗?”
“所以,你内心深处还是藏着不安对不对?”
“你就回答我,你会不会变?”
“这个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小丫头,你当知道,世界万物,从来都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知道自己太过天真和幼稚。”
“这么点儿年纪,怎么就喜欢老气横秋呢?”
“我累了。”
“好,睡吧,睡醒了,就不累了。我的小丫头,这世间的许多道理,不能只是我简单的告诉你。
你得自己去感受,自己的领悟。
我说出来的答案,那是我的个人经历,于你而言,只能是个警戒的作用。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我的想法,不能代表是你的想法。
明白了吗?”
“嗯。”
“?”
这个嗯字,唉!算了,先把小人儿给哄睡吧。
言庭聿还能怎么办?
终于睡饱喝足后,郁星澜被言庭聿拉去了汤泉池。
“言庭聿,你今天下午做的叫花鸡都还剩下一半,你现在又弄这么多的零嘴来,我拿什么来装呢?”
郁星澜穿着米色的长袍迈进汤泉池,就看到阶梯上横陈着一张小几,上面有她喜欢的小麻花,杏仁酥,松花糕,还有一壶从白瓷壶嘴里面冒着热气的热酒。
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今晚多泡一泡,汤池里面的矿物质含量极高,待会儿我怕你饿的慌。”
立在小几另外一端的言庭聿慢条斯理的坐了下去,才低声回答道。
“哦。”
郁星澜看着与她穿着一样颜色衣袍的言庭聿还是哦了一声。
“今天的叫花鸡不对你的胃口吗?”
好半晌,言庭聿才莫名的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以往的食量要大许多。”
“也不是,可能是刚刚睡醒,吃东西不行。”
郁星澜回答了言庭聿的问题后,就放任自己的身子下沉。
等言庭聿收起自己的思绪看向郁星澜的时候,郁星澜就只剩一个小脑袋在水面了,她还封了自己的五感。
这?
“小祖宗,你究竟怎么了?”
言庭聿只得来到郁星澜的旁边,奈何人家封闭了自己的五感。
言庭聿只得守在郁星澜的旁边,看着郁星澜的小脑袋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一动不动。
“与我单独待在一起,就让你如此难受?”
一盏茶后,言庭聿再次自我怀疑愣愣的嘟哝道。
“没有啊,我想要松懈松懈自己的筋骨,你怎么会这样问?”
回神的郁星澜正好听到言庭聿这样的问题,疑惑的看向言庭聿。
这个问题,言庭聿也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无聊的问题。
一定要深究原因,就是他没有在他小丫头这里得到一个足够让他区别他与旁边明显不同的支撑点。
他的小丫头现在一举一动,他都觉得她在为旁人做打算。
那么他呢?
这也不能与小丫头一起探讨,没法子用言语来诉说与分辩。
“要不要我帮你捏捏肩膀?”
言庭聿败在了郁星澜灼灼的目光下,低声问道。
“好啊,你给捏了肩膀,我也帮你捏肩。”
郁星澜倒是笑得明亮,她不懂言庭聿眼眸深处时不时出现的厚重,也想不清楚他偶尔莫名的问题。
她怎么会与他单独待在一起会难受呢?
有什么可难受的?
他一直都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她都十七岁了,言庭聿却是像在照顾不足七岁的孩子一样。
言庭聿真的太过厉害了,先不论其他,就说照顾自己,郁星澜觉得封彧,子砚,绮云加在一起都没有法子与言庭聿周到。
她明明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女孩儿,许多被人嘲笑,甚至不容的举动在言庭聿这里是可以被容许的。
就拿捉弄得罪了她的人来说,以往,封彧只知道一味的惩罚她,绮云也是时不时责备几句,子砚呢,虽然会偷偷的帮着她背锅,可等到事情过去,她心平气和的时候,子砚也会劝她,什么得大度,得宽容,得学会理解。
只有言庭聿不会,只要是先招惹自己的,自己怎么还回去,言庭聿都不会置喙半句。偶尔还会把宸渊他们的弱点不经意的透露给自己。
他不会强行让自己如何如何。
哎呀,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修为高深就算了,还长的让人难以望其项背,长的不同凡俗就算了,气质还超凡脱俗,气质绝佳就算了,还极其明辨是非。
最关键,他把自己照顾的太好了!
封彧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偷藏言庭聿的画像,难道是他想要向言庭聿靠齐?
他做梦。
就他贪婪自私的嘴脸,也配?
不行,自己得掀了凌霄峰,把言庭聿的画像给抢回来。
可现在,别说掀了凌霄峰,爬上凌霄峰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