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又是肃清内鬼,又是整合势力,还得跟宫里宫外的老狐狸们斗智斗勇,萧玉镜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停不下来。白天靠着一口“王霸之气”(伪)撑着,晚上脑子里还在不停复盘各种信息,琢磨下一步棋。
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造,更何况她这具身体落水初愈,本就虚弱。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并没有)的夜晚,萧玉镜终于不负众望地……病倒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头晕目眩,浑身乏力,额头发烫,嗓子眼跟冒烟似的。典型的劳累过度加心力交瘁。
锦书急得团团转,一边给她用冷帕子敷额头,一边就要派人去宫里请太医。
“别……别去宫里……”萧玉镜烧得迷迷糊糊,还残存着一丝理智。这会儿去请太医,不是明摆着告诉太后和皇帝,她这个长公主弱不禁风,不堪大用吗?指不定又引来什么猜测和风波。
“那……那怎么办啊殿下!”锦书带着哭腔。
萧玉镜晕乎乎地想了一圈,脑子里最后定格在朱阙台那片让人安心的 【浅绿色】上。
“去……去请柳公子……”她气若游丝地吩咐。
柳拂衣来得很快,依旧是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衫,挎着个小小的药箱,脸上还带着些许被从睡梦中吵醒的惺忪。但他一进门,看到萧玉镜病恹恹的样子,那点惺忪立刻被 【专注的浅绿】所取代。
“殿下。”他快步上前,声音温和,像春日溪流,莫名就让焦躁的锦书平静了几分。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萧玉镜的脸色,又示意她伸手诊脉。
萧玉镜昏沉沉地伸出手,心里还在习惯性地开启“镜心”扫描——嗯,‘稳定的浅绿色’,如同被雨水洗过的茶园,清新又宁静。脑中的意念也很纯粹:【脉象浮紧,气血两亏,思虑过重,外邪入侵……需疏肝解郁,益气安神。】
柳拂衣诊脉的手指微凉,力道适中。他垂着眼睫,神情专注,周身的 【浅绿】 光芒似乎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荡漾,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萧玉镜只觉得那烦躁的眩晕感,在这片 【浅绿】 的包裹下,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一些。就好像……给过度运转、快要冒烟的大脑cpU,涂上了一层清凉的散热硅脂?
“殿下近日是否时常感到疲惫、心悸、夜不能寐,且多思多梦?”柳拂衣轻声问。
萧玉镜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何止是多思,她脑子里都快开起三国演义了!
“殿下此乃劳心过度,耗伤心血,兼之外感风寒。”柳拂衣收回手,语气温和却肯定,“并非大病,但需好生调养,切忌再殚精竭虑。”
他从药箱里取出纸笔,一边写方子一边说:“卑职先为殿下施针,缓解头晕发热之症。再开一剂汤药,安神补气。另外……”他顿了顿,看向萧玉镜,“殿下心中郁结之气,还需自行疏导,药石之外,心境开阔最为重要。”
瞧瞧!这才是医者仁心!不仅治身,还关心病人的心理健康!比太医院那些开口闭口“殿下需静养”、实际屁用没有的老头子强多了!
萧玉镜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主要是发烧烧的)。
柳拂衣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为她施针。针尖刺入穴位,带着微微的酸胀感,但奇异的是,那股盘旋在头顶的眩晕和沉重,真的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消散了。他周身的 【浅绿】 光芒,仿佛通过银针,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经络,抚平那些因焦虑和疲惫而打结的地方。
萧玉镜舒服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一块被熨斗熨平了的皱巴巴的抹布。
施完针,柳拂衣又亲自去小厨房煎药。没过多久,他就端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回来了。
“殿下,药煎好了,趁热服下效果最好。”他将药碗递到萧玉镜面前。
萧玉镜看着那碗堪比墨汁的药,脸皱成了一团。作为现代人,她对这种纯天然、无添加的苦味药剂,有着本能的抗拒。
柳拂衣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周身的 【浅绿】里泛起一丝几不可查的 【笑意】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几颗蜜饯。
“殿下若是怕苦,服药后可含一颗蜜饯。”他声音温和,带着点哄小孩的味道。
萧玉镜:“……” 被看穿了!有点丢脸,但……蜜饯真香!
她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苦得让人灵魂出窍的药汤灌了下去,然后迅速抢过蜜饯塞进嘴里。甜意在舌尖化开,总算压下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苦味。
“柳先生……你这药,也太实在了……”萧玉镜龇牙咧嘴,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柳拂衣微微一笑,【浅绿】的光芒温暖而包容:“良药苦口,殿下见谅。此药安神之效显着,殿下服下后,当可安睡。”
也不知是针灸的作用,还是那碗“实在”的汤药起了效,亦或是柳拂衣周身那让人放松的 【浅绿】 气场,萧玉镜确实感到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
她迷迷糊糊地躺下,感觉柳拂衣又帮她掖了掖被角,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殿下安心休息,卑职明日再来为您请脉。”他的声音如同远方的催眠曲。
萧玉镜含糊地应了一声,几乎瞬间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这一次,她没有再梦见纷乱的朝局和那些各怀鬼胎的面孔,反而梦见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散发着清香的草地上,阳光暖洋洋地照着……
看着萧玉镜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柳拂衣才轻轻退了出去,仔细叮嘱了锦书一番注意事项,并留下了一些安神的香囊,让她挂在殿下床头。
第二天萧玉镜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多日来的疲惫和头晕一扫而空!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头足了不少。
“这柳拂衣,医术可以啊!”她由衷赞叹。简直就是移动的安心buff兼高效治疗仪!
锦书在一旁猛点头:“是啊殿下!柳公子可厉害了!您昨晚睡得可沉了,一次都没醒呢!”
萧玉镜心情大好,感觉又能跟那些牛鬼蛇神大战三百回合了!
她决定,以后公主府的医疗卫生事业,就全权交给柳拂衣负责了!这等人才,必须重用!工资……呃,例银得给他涨点!
至于那药的苦味……
萧玉镜咂咂嘴,嗯,看在疗效这么好的份上,她可以忍!大不了多备点蜜饯!
她这公主府,总算有个能让她彻底放松、不用担心被算计的地方(柳拂衣的医术空间)和人了!
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