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剪辑室,只剩下于晚晚这一盏灯还亮着。借来的电脑屏幕泛着冷光,她对着反复卡顿的素材,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落不下去。硬盘崩溃后,备份素材的画质大打折扣,原本精心挑选的修复特写镜头变得模糊,甲方催更的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每一条都像重锤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她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鼻尖阵阵发酸。十几个小时的连轴转,一次次的希望与失望,让她再也撑不住那份故作坚强。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想哭,可心里的委屈与无助,像被雪压住的芦苇,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轻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于晚晚猛地抬头,胡乱抹掉眼泪,转身时,撞进了沈砚沉静的眼眸里。
他就站在门口,身上还沾着雪后的寒气,黑色外套上落着几点未化的雪粒。手里端着一个白瓷杯,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他怎么会来?于晚晚愣住了,脸颊瞬间发烫,既尴尬又意外,下意识地想把脸藏起来。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近,将手中的热茶轻轻放在她手边。杯子是温热的,暖意透过瓷壁传到指尖,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放在杯子旁,然后便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有靠近,也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于晚晚拿起纸条,展开。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清隽有力,只有短短一行:“光影很好,你也是。”
一瞬间,于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一定是看到了她朋友圈里随手发的剪辑室夜景,知道她在熬夜;他一定是担心她,才冒着深夜的寒风赶来。没有多余的安慰,没有追问她为何难过,可这简单的七个字,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她看着纸条,再看向沈砚。他正垂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草稿本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影,神情依旧平静,可于晚晚却能察觉到他眼底深处的关切。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像修复室里那盆温暖的炭火,不张扬,却能驱散所有寒冷。
“你怎么来了?”于晚晚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沈砚拿起桌上的写字板,写下:“路过,看灯还亮着。” 字迹依旧简洁,可于晚晚却不信。修复室离公司隔着两条街,这么晚了,哪有什么“路过”的道理。
她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了胃,也暖了心。眼泪又想往下掉,可这次,是感动。她看着沈砚,忽然觉得,所有的困难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有他这样无声的陪伴,就够了。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素材出了点问题,画质不太好,我不知道能不能按时交差。”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像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