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又陷入了沉默，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谢清瑶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合上的文件夹上，眼神复杂得让人心疼，有怀念，有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
“因为他的眼睛......”
谢清瑶下意识地轻声说，话一出口就意识到失言，赶紧改口，“因为他在碱基编辑领域的突破，正好能解决咱们研究院现在的技术瓶颈，就这么简单。”
赵妮娜点点头，没再追问——她知道谢清瑶不想多说。
但“他的眼睛”这句话，还是像颗种子一样，落在了她心里。
她突然想起，上次谢主席看杨宇照片时流泪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了个模糊的猜测，却不敢深想。
“我会尽快跟杨博士的助理对接，先摸清他的需求和顾虑。”
赵妮娜合上记事本，又问，“那初步接触之后，您要亲自参与后续的谈判吗？”
谢清瑶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最后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先不用，你先跟他谈，把他的想法摸透。等时机成熟，我再亲自出面见他。”
赵妮娜应了声“好”，收拾好东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谢清瑶再也支撑不住，她踉跄着走到窗边，扶着窗框缓缓蹲下。
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眼前不断闪现着杨宇的眼睛和乔震的脸，两个身影在记忆里重叠、交错，让她分不清现实和过去。
“乔震......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睛跟你这么像......”
她哽咽着自语，声音里满是痛苦和迷茫。
国家生命科学研究中心（NLSc）的基因编辑与细胞治疗研究室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一尘不染的实验台上，连试管架上的玻璃器皿都泛着柔和的光。
空气中飘着消毒水和细胞培养液混合的味道，这是杨宇最熟悉的气息。
他穿着白大褂，站在一台高通量测序仪前，眼睛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眉头微微皱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操作台上轻轻敲着节奏——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复杂的数据分析里，连身后有人走近都没察觉。
“杨老师，杨老师！”
博士生助手小李拿着一个快递文件袋跑过来，声音里带着点好奇，“有您的加急快件，从东海市寄来的，寄件人写的是清瑶生物科技集团！”
“清瑶集团？”
杨宇这才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眼里满是诧异。
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过——国内生物科技圈的巨头，前段时间高调搞的那个前沿科技研究院，还挖了不少行业大牛，在业内闹得沸沸扬扬。
可他跟清瑶集团从来没打过交道，怎么会突然给她寄加急快件？
他接过文件袋，入手就觉得沉甸甸的，不像普通的信件。
拆开封口，里面掉出一个硬壳文件夹，装帧得极其考究，封面是低调的银灰色，印着清瑶集团的LoGo，旁边还有一行烫金的小字：
“致杨宇博士”。
“这阵仗…也太隆重了吧？”
小李在旁边探头探脑，小声嘀咕。
杨宇没说话，打开了文件夹。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打印纸，而是一张质感极佳的信纸，上面的字是手写的，行楷流畅又好看，一看就下过功夫：
尊敬的杨宇博士：
展信佳！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我是清瑶生物科技集团的创始人，也是董事局主席，谢清瑶。
早就听说博士您在基因编辑领域，尤其是碱基编辑技术上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这话一点不假——
您发在《Nature》《cell》上的那些文章，我都仔细读过，每一篇都让人眼前一亮，为遗传病治疗开辟了新路子，真的特别让人佩服！
而且我还听说，您特别会解决复杂问题，能把不同领域的技术整合到一起，这在业内更是少见的本事！
清瑶集团一直想在生命健康的前沿科技上做点实事，我们心里清楚，真正的技术突破，全靠顶尖人才对未知的那股执着劲儿。
所以今天我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想请博士您考虑加入我们清瑶前沿科技研究院（qYbIt）。
为了表我们求贤若渴的心意，我先跟您承诺几点：
1. 职位与平台：请您来当研究院的首席科学家（cSo），还兼任基因编辑与创新疗法研究中心的主任。您来了之后，想要独立实验室，我们马上建；想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您说了算，没人会干涉。
2.资源保障：科研启动经费和每年的预算，您不用愁，我们不设上限，只要是您研究需要的，设备、试剂、技术支持团队，全按全球最顶尖的标准配，绝对不让资源拖您的后腿。
3. 研发自主权：您想研究什么方向，想做什么项目，全由您定，我们不干涉，也不会给您提短期商业回报的要求——您只管专心搞科研，其他的交给我们。
4. 团队支持：您要是想从全球挖人组建核心团队，研究院的人力资源部会全力配合，不管是薪资还是待遇，都按您的要求来。
5. 待遇与生活：年薪肯定是国际顶尖水平，具体多少我们可以面谈，另外还有股权激励。您要是在东海市没房子，我们给您在核心地段找精装公寓，或者直接给购房补贴；孩子想上国际学校，我们来对接；您配偶要是想找工作，我们也能帮忙——总之，生活上的后顾之忧，我们全给您解决。
6. 协同与转化：您的研究成果要是想转化，我们有集团内部的资源，诊断、健康管理、医疗服务这些板块都能跟您配合，还能帮您对接全球顶尖的药企，让您的技术真正能用在患者身上。
博士，我知道您看重科研的纯粹性，不想被其他事打扰。
清瑶研究院就是想给顶尖科学家搭个平台，让您能安安心心探索未知，做出真正的突破。
我们请您来，不只是想让您帮我们解决现在的技术瓶颈，比如基因编辑的体内递送效率、靶向特异性这些问题，更想跟您一起，把基因编辑和细胞治疗的未来给做出来，让这些前沿技术能真正帮到全世界的患者！
我还在文件夹里放了研究院的详细资料和发展规划，您可以慢慢看。
集团的战略投资部总监赵妮娜女士是您的专属联络人，您有任何疑问，随时找她就行。
特别希望能有机会跟您当面聊聊，一起商量怎么把这件事做好！
此致
崇高的敬意！
谢清瑶
清瑶生物科技集团 董事局主席
2023年6月
信纸最下面，是谢清瑶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透着股干脆利落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