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工资，”
刘建伟喝了口咖啡，“经理助理基准是四千五，但你这次立了大功，起步就给你五千二！等月度经营会出效果了，比价把成本降下来了，我再给你发奖金！”
他放下杯子，眼神锐利：
“谢清瑶，位置、权力、钱，我都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敢接这个担子吗？”
五千二，比她之前的工资翻了两倍还多，谢清瑶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但她没被狂喜冲昏头——
这位置是机遇，更是战场，老板是在试她到底行不行！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背脊挺得笔直，眼神亮得吓人，那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韧劲：
“敢！谢谢刘总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
简单的一句话，比任何誓言都有力。
刘建伟看着她，眼里满是欣赏：
“好！走，跟我去仓库！你给老张讲讲分级标准和质检要求，咱们去算算，到底有多少烂货能丢回给百丽日化！”
他大步朝门口走，谢清瑶赶紧拿起桌上的报告抱在怀里，像握着最锋利的武器，深吸一口气，跟上了老板的脚步。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外面的员工都看呆了——
之前还暴怒绝望的刘总，现在脸上带着劲，大步流星；而跟在他后面的谢清瑶，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手里还拿着那份关键报告，跟之前那个不起眼的小出纳判若两人！
办公区瞬间静了，王姐手里的计算器“啪嗒”掉在地上，小王的嘴张成了“o”型，吴主管站在办公室门口，眼神复杂——
有惊讶，有释然，还有点敬佩。
路过前台时，刘建伟对丽丽说：
“把谢清瑶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我办公室外面的小隔间，以后那是经理助理的工位。”
谢清瑶迎着周围或震惊、或羡慕、或猜测的目光，脚步很稳——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彻底变了。
那个在食堂发现账本问题、在老板暴怒时递报告的小出纳，终于抓住了机会，赢了人生第一个贵人。
时间一晃到了2000年初冬，刘建伟办公室外的助理隔间里，窗台上的绿萝换成了挺拔的发财树，叶子油绿，透着生机。
隔间宽敞明亮，一张红木办公桌摆在中间，左边放着待批的文件、黑色的老板电话簿和小绿植，右边是台速度飞快的黑色电脑。
谢清瑶坐在真皮转椅上，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是宏发第四季度运营分析报告的初稿。
她偶尔推一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这是半年前刘建伟带她去配的，说“搞分析的，眼镜得有派头”。
“咚咚。”
两声轻快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谢清瑶头也没抬，手指还在键盘上动着。
“咔嗒”
一声轻响，办公室门被推开，穿着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裙的小王走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个蓝色文件夹，脚步又轻又稳。
这姑娘比五年前看着干练太多，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职场人的精气神。
“谢助，这是销售部刚报上来的‘金纺’新品推广预算申请，赵经理特意交代，让您先过目把关。”
她把文件夹轻轻放在办公桌一角，又赶紧补充，“对了谢助，吴经理——就是吴锋吴总那边，刚才特意来问，下午两点要开‘南城五金批发中心’项目的财务评估会，您时间能安排开不？”
谢清瑶指尖在键盘上顿了半秒，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称呼这东西，最能照见时光的变化。
刚入职那会儿，大家都喊她“小谢”，带着点不熟的客气；后来升了助理，变成“谢助理”，规规矩矩的；
现在倒好，一声“谢助”，听着恭敬，却也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谁能想到，五年前那个在小餐馆里围着围裙洗碗、手上沾着洗洁精泡沫的谢清瑶，如今会成了宏发贸易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人——
总经理助理，说穿了，还是公司里实打实的首席财务分析师，手里攥着不少项目的“钱袋子”。
“预算先放这儿，我看完了给刘总送过去。”
谢清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透着常年在职场练出来的干练，“下午的评估会，我准时到。”
她终于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目光，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很，又清又利，像是能看透数字背后的猫腻：
“王莉，上次会议纪要里写的‘洁净源’那笔付款的争议，法务那边有消息了没？”
王莉反应快，立刻点头：
“刚收到法务的邮件，我已经把附件转发您邮箱了！他们说法律意见特别明确，咱们占理，一点问题没有！”
“行，知道了。”谢清瑶点点头，视线又落回屏幕上的报表里，“下午评估会要用到的支持材料，你让财务分析组的小李盯紧点，半小时内必须放我桌上，别耽误事儿。”
“明白！谢助您放心！”
王莉干脆利落地应下，拿起空了的文件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门时还特意放慢了动作，生怕弄出声响。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键盘“哒哒哒”的敲击声，轻得像春蚕啃桑叶。
谢清瑶的目光越过桌角那盆绿油油的发财树，落在窗外——
楼下车水马龙，远处的高楼刺破云层，一派繁华景象。
可她的心思，却像被什么勾着似的，一下子飘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她攥着那份能救公司急的财务报告，鼓足勇气闯进那场乱糟糟的管理层会议时，还以为自己接下的只是个“总经理助理”的头衔，顶多就是多干点活、多操点心，凭着一腔热血总能扛过去。
直到三年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刘建伟当时塞给她的哪是什么助理职位啊，分明是一张微型商学院的“入场券”，顺带还把自己这个“导师”打包送了过来——
这位刘总，做生意是把好手，手段够老辣，对下属的要求更是严到近乎苛刻，半点情面都不讲。
她的“修行”，是从最磨人的“月度经营例会”开始的。
现在想起来，最初那几个月，简直跟在炼狱中熬着没两样。
就说第一次主持月度经营例会那天，她现在想起来手心还会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