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的靴底碾过寨墙下的碎石时，后颈的寒毛还竖得笔直。
刚吹哨启动防御阵，城墙上的青铜弩机就射出淬铜箭，
“咻”地击穿一架低空飞行器的引擎，
紧接着轰鸣声骤然响起，黑烟裹着铜锈味直扑脸颊，
残骸重重砸在寨外空地上，溅起半米高的尘土，
滚烫的金属碎片让守卫队长攥得指节泛白，碎片上沾着的母核残片，
在夜色里泛着妖异的荧光。
“空袭撤了！”
守卫队长跑过来，碎片上的熔铸痕迹还新鲜，
“净化局是要优先把母核运去主基地，暂时顾不上咱们！”
李守义也从医坊赶来，围裙沾着青铜粉和血迹，
语速快得像打鼓：
“墨哥，王铁山情况稳了，但一直呢喃‘清越有危险’，
我让小医徒加固了隔离室，孢囊没敢往外扩散。”
陆子墨点头，反手扣住苏晚晴的手腕，
指腹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擂鼓，而三天前老鬼塞的羊皮地图正贴在胸口，
边角与净化局徽章重叠的纹路，烫得皮肤发疼。
“去工坊。”
他压低声音扫过巡逻守卫，
“得赶紧解析主基地线索，晚了怕来不及。”
宋清越抱着震荡弹筒撞过来，火药味混着汗酸气，
左肩绷带又渗了血：
“老陆，飞行器残骸里的机甲骨头，和张叔体内的孢囊纹路一模一样！
净化局肯定在搞活人实验！”
“先看地图。”
陆子墨拽着苏晚晴往巷子钻，赵小七像影子贴在脚边，
摄像装置红灯暗闪，镜头盯着巷口动静。
陈茹仕落在最后，青铜耳坠碰出细碎响，
指尖泛着淡青符文，走两步就回头：
“我、我好像听见飞行器残骸里，有东西在说‘容器’......”
工坊木门刚闩上，苏晚晴摸出火折子。
羊皮地图摊在案上时，陆子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边缘用暗线绣着净化局双蛇徽章，
青州械寨防御工事被红笔圈出七处薄弱点，
废弃通风管道旁，老鬼用血字写着“主防线是陷阱，走阴渠”，
字迹还泛着未干的潮气。
“他早知道我们会查净化局。”
苏晚晴指尖抚过血字，指腹沾了暗红痕迹，
“三天前他说‘想活过这个月’，原来指的不是异兽，是净化局的实验。”
陆子墨的终端突然震动，淡蓝光幕弹出：
【检测到古青铜加密纹路，是否解析？】他按下确认，
青铜机关的齿轮虚影在地图上旋转，空白处浮出暗纹，
而暗纹显示通风管道连通地下三层，终点标着“07号生物实验室”。
“他们拿活人做实验。”
陆子墨喉结动了动，想起张叔被抬进医疗舱时的惨状：
皮肤下青铜纹路像活物爬，最后整个人被融化的金属浇筑，连惨叫都发不出，
“老鬼说的‘容器’，就是这些实验体。”
宋清越砰地捶桌，火折子火星直跳：
“现在就去端了他们的窝！我这震荡弹正好派上用场！”
“带齐装备。”
陆子墨扯下战术背包，塞了青铜扳手和备用电池，
“晚晴带封印盘和符文册，清越带震荡弹和延时炸药，
小七记录实验证据，阿茹......”
他看向陈茹仕发白的脸，
“跟紧我，你的青铜感应能避陷阱。”
陈茹仕攥紧腰间青铜短刃，耳坠在火光里晃得厉害，却还是点头：
“我能感应青铜位置，实验室肯定有古青铜装置，我帮你们找机关。”
子时三刻，月光被乌云吞得只剩一线。
陆子墨蹲在阴渠入口，老鬼地图的暗纹与实地严丝合缝，
青石砖被撬过三次，最新的撬痕泛着铜锈，显然有人刚来过。
他打个手势，赵小七当先钻进去，腐臭潮气灌进鼻腔，
混着金属锈味和腐肉味，呛得嗓子发疼。
摄像装置的微光里，渠壁爬着细碎铜锈，像苔藓在蔓延。
赵小七把镜头凑近渠壁，突然顿住，只见屏幕右下角跳红，
弹出一行提示：
【检测到与医坊微型孢囊同源基因，含人类dNA片段】。
他赶紧放大画面，只见前方暗处的孢囊水囊里，
裹着的几根人类手指上，竟戴着半块泛绿的青铜戒指，
材质和老鬼棚屋找到的铜屑一模一样。
“左三，右五。”
陈茹仕突然低声道，指尖抵住左侧石壁，
指腹符文瞬间亮得发红，烫得她赶紧缩手，
“这里有青铜，左拐三步有暗门，而且这能量震颤，
和医坊靠近王铁山时一模一样！”
她攥紧拳头，声音发颤，
“难怪铃铛会和他的纹路共鸣，实验室的青铜和他是同源的！”
陆子墨摸过去，触感从岩石变成冰冷金属，
巴掌宽的暗门嵌在渠壁，边缘刻着细小云雷纹。
终端贴上去，扫描提示：
【青铜机关锁，需37.2hz共振，与苏晚晴的封印盘匹配。】
苏晚晴解下腰间的青铜封印盘，盘身二十八星宿突然泛金光。
她手掌按在盘心，腕间青铜镯与暗门发出嗡鸣，震得掌心发麻。
“开。”她咬着唇，额角渗汗，暗门“咔嗒”弹开，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还传来孢囊蠕动的“滋滋”声。
通道里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混乱。
陆子墨按住腰间铜哨，前方传来黏腻的摩擦声，混着铜锈剥落的脆响。
赵小七的影子缩回来，比划五根手指，
指了指眼睛，张了张嘴做了“带孢囊”口势。
苏晚晴的封印盘在掌心发烫，她反手按在墙上，
青铜纹路顺着石壁蔓延，形成半透明屏障。
最前面的孢囊撞上来，半透明水囊里裹着几根人类手指，
触须沾着紫色黏液，爬过石壁留下淡绿铜锈痕。
“滋滋”声里，黏液溅在屏障上冒白烟。
“快走！”
苏晚晴声音发颤，封印盘金光淡了些，
“屏障撑不了三分钟，青铜能量快耗尽了！”
陆子墨拽着陈茹仕冲过屏障，宋清越丢出震荡弹。
爆炸声浪掀得众人踉跄，赵小七的摄像装置差点摔在地上，
他赶紧捞住，屏幕闪了下，刚拍到的实验室通道画面里，
边角隐约闪过“7392”四个数字，
像密码，他下意识按了保存，把设备往怀里紧了紧。
视线恢复时，他们站在实验室观景台前，
成排透明舱室泛冷光，实验体看得人头皮发麻。
1号舱男人胸腔嵌着铜色机械泵，每收缩一次就喷血沫，
机械臂从脊椎穿出，关节沾着碎肉；
3号舱女孩不过十五六岁，机械触须从嘴角缠到脖子，
眼球里齿轮缓慢转动，见陆子墨望过来，
艰难抬了抬手指，指腹泛着和陈茹仕一样的淡青微光。
陈茹仕盯着3号舱，指尖符文突然不受控地亮起来，
一道细弱的淡青光线从她指腹飘出，隔空与陈念的指尖连在一起。
她突然捂住胸口，声音带着颤抖的共情：
“我能感觉到她的害怕......
她的青铜感应比我强太多了，好像能摸到母核的位置......”
“小七，拍仔细点。”
陆子墨喉咙发紧，系统疯狂提示：
“检测到古神基因融合......实验体存活率12%......”
他冲向中央主机，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晚晴，帮我破解生物锁，主机里有实验数据。”
苏晚晴的封印盘贴在主机锁孔上，
盘心“乾”字突然裂成两半，金光钻进去。
主机屏幕亮起，血红色“血肉进化计划”刺得人睁不开眼，
实验记录显示，净化局用孢囊病毒改造人类，
造能抵抗锈蚀之触的“完美容器”，
王铁山的08号编号标在“主容器候选”列表里，
备注栏写着“需青铜同源能量激活”。
“他们不是在救人......”
陈茹仕声音带哭腔，指尖的光线还没断，
“是在造怪物！这女孩的纹路，和我、和王铁山的一模一样......”
警报声骤然炸响，红色灯光晃得人头晕。
陆子墨的终端弹出警告：
“外部防御系统启动，实验室十分钟后封闭！”
他正要关主机，一道白色身影从阴影里闪出来，
手里攥着黑色存储卡，实验服徽章沾着褐色血渍。
“拿好这个。”
那人将存储卡拍在陆子墨掌心，手指冰凉，
“这是所有实验数据，我女儿在3号舱，叫陈念，
她的青铜感应能定位母核，你们......能不能带她走？”
“你是谁？”
苏晚晴按住他手腕，摸到袖口下的青铜镯，和自己的款式很像。
“陈默，前净化局研究员。”
男人扯下工牌，照片上他抱着个小女孩，
“他们抓念念做09号实验体，逼我完善容器计划，
昨晚水渠里，我看见你瞳孔的暗金纹路，
那是‘反制容器’的征兆，只有你们能破计划。”
“陈教授！”
陆子墨喊了一声，通道里传来密集枪声和金属摩擦声。
陈默推了他们一把，转身冲进走廊：
“快走！血肉机甲β型来了，我帮你们挡一会儿！”
他冲出去时，工牌掉在地上，
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正是3号舱里的陈念。
宋清越拽着陆子墨的背包，震荡弹引线露出来：
“老陆，没时间了！机甲过来了！”
跑到安全通道时，血肉机甲β型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这些由实验体改造的机甲能弯关节模仿人类动作，
机械臂挂着未完全金属化的人皮，挡住大半光线。
最前面的机甲突然抬手，机械爪扯出通道壁的石块，
朝着宋清越砸过来，这正是王铁山呢喃的“清越有危险”。
“小心！”
陆子墨拽了宋清越一把，石块砸在墙上溅火星，
宋清越的左肩绷带彻底染红。
陆子墨的终端提示：
【检测到43.7hz青铜共振，可逆向干扰，需苏晚晴的封印盘辅助。】
“晚晴，调频率！”
陆子墨扯开领口的青铜共振器，金属片贴皮肤发烫，
“清越，准备炸药，等机甲僵住就炸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