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顿已经结束了,大家不要哄抢。”盛粥的侍女看着挤过来的人群努力的解释着,府兵上前将人群隔开。
“那不是还有吗?”有人指着那小半锅质问道。
“这是给执勤的大哥们留的。”盛粥的侍女心思转的很快,马上找到说辞。
“你们当官的还要抢我们的口粮?”有人提出不满:“而且,我们怎么听说,这喝不完就要倒掉?”
“谁说的?现在粮食紧缺,怎么会倒掉?”侍女大声的解释,但无奈,声音淹没在大家的喊叫声中。
“不倒掉怎么不给我们?”人们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
苏青鸢远远的看着,看人们越发的义愤填膺,看半夏一直吟着笑冷眼旁观,看府兵束手无策,看侍女慢慢的招架不住。
“走吧。”苏青鸢示意杨铭跟在身边,边走边说:“去将半夏带过来,包括她手上的那碗粥。”
“大家静一静,听我们姑娘说一句。”菊茉拿大勺子敲着锅,梆梆几声,暂时稳住的局面,人群静了一瞬。
“你们姑娘是谁?”有人问道。
“给你们施粥的贵人。”菊茉回答。
有人还要说话,苏青鸢清清淡淡的声音就这样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若你们还这样闹,今天是施粥的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我保证。”
场面非常安静,毕竟大家吃过了也喝过了,现在也只是尝试着闹一闹,并不想闹僵。
就在此时,杨铭带着半夏走了过来。
“见过贵人。”半夏的粥现在已经在杨铭的手中了,依然是一口没喝。
“怎么不喝呢?”苏青鸢看着半夏,素手轻抬,指了指那碗粥:“不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吗?”
“我...我...我想留到晚上喝。”半夏低着头,跪在地上。
“晚上,又不是不发了。”苏青鸢盯着她,慢慢的说道:“是不想喝,还是...不敢喝?”
“不敢喝?”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敢喝是什么意思?”
“对啊,这有什么不敢喝的,也不怕被抢了去。”
“就是啊,盛都盛了,我们想喝还没有。”
半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倒是泥巴跑过来,跪在了旁边:“贵人姐姐,我姐姐只是饿的久了,您原谅她吧。”
苏青鸢看了看泥巴,又看了看半夏:“问你呢,不是说饿了吗?不是要了很久吗?怎么又不喝了?”
半夏搓着手,还是一声不吭。
“或者是,我让人喂你喝?”苏青鸢看了杨铭一眼,杨铭拿着碗一步一步接近半夏。
“我!我吃饱了!”半夏猛然抬头,眼里有着恨。
“你胡说!”那盛粥的侍女忽然插话道:“你明明说你饿,才央求我给你半碗。我看你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可怜,给你盛了一碗!”
“是啊,怎么不喝呢?”苏青鸢的语气凉透了:“杨叔,给她灌下去。”
周围的人本来还觉得官兵欺负人,但这时候看起来,却发现了不对。
“区区一碗粥,即使是吃饱了,再喝一口也没问题。”
“怎么就不肯喝呢?”
“怕不是...这粥里...有什么吧?”
“有什么??我刚刚可是喝了一大碗!”
“你们胡说什么?万一有事,我们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吗?”
“那...半夏这丫头,怎么不肯喝。”
杨叔已经走到了半夏跟前,一只手掐起了半夏的下巴,她的嘴被迫张开,眼泪从眼角不断的滑落,头剧烈的摇着想要挣扎,无奈杨铭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唔...唔....”半夏的口水眼泪一大堆,看上去十分可怜:“我捉...我...捉....”
被钳着的下巴生疼,她只能口吃不清的回应着。
苏青鸢示意杨叔放开她:“肯说了?说吧....”
“一个女子找到我,给了我一包纸和好多钱,让我把那纸包里的东西放在锅里。”半夏跪在地上抽泣着。
“纸包里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半夏跪在地上:“之前我找不到机会,只能趁着大家都喝完了之后没人注意,才能下的进去。”
“那女子是谁?”
“我不知道。”
“长什么样?”
“瘦瘦的,穿着...”耳边传来破空声,杨叔回头预拦,却只看到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残影,快速没入半夏的脖颈。
还没等苏青鸢上前,只见那半夏头一歪,倒在了地上。杨叔上前查看,回头冲着苏青鸢摇摇头。
“姐姐——”泥巴在旁边哭喊着,就要冲过去,被一旁的侍卫按住了。
“杨叔,找仵作验尸。”苏青鸢转过头来厌恶的看了看那锅粥,又扫过那群吃瓜吃的很懵逼的一群人,问道:“现在谁还想吃?可以来拿。”
人们纷纷摇头,甚至还退后了半步,心有余悸的对视着。
“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苏青鸢扫视着下面的人:“若以后再有人闹事,这施粥,便停了吧。”
“敢问贵人,是哪一位?我们好记住贵人的名字。”人群中有人问道。
“我家姑娘姓苏。”菊茉在旁边回道。
之所以不提逸王府,是之前苏青鸢和萧承逸商量后的结果,这件事若是办的太好,过于得民心。陛下好不容易打消的怀疑会重新回到萧承逸头上,反正他们做的事,会有人偷偷宣传,官员也都看得到。
没有刻意解释,在皇上面前说的过去,实在不行,就把朝廷搬出来,反正朝廷赈灾粮有没有,大家心知肚明。
“我回去了,你们在这看着吧,有事了回去找我。”苏青鸢看了这些人一眼,准备回府,走了几步回头吩咐道:“带上泥巴和他选的人。”
“你的半夏姐姐是什么人?”回府之后的苏青鸢,盯着泥巴问道。
她并不怀疑泥巴跟这件事有关系,这半夏大概率是来到这京城之后被收买的,但若能打听出一些线索呢?
“她就是我的邻居姐姐,我们从小在这村子里长大。”泥巴哭的一抽一抽的:“贵人姐姐,我们从没有出过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