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门禁的蓝光在星际公寓的金属走廊里漾开时，陈建军的机械义肢踏在合金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嗡鸣。他刚穿过跃迁通道，钛合金外壳上还沾着南门二星系的星尘，冷白的光落在肩甲的磨损处——那是上周处理星际海盗遗留的痕迹，此刻却被全息界面突然弹出的猩红字样盖过。
“星际居民SSS级巴结”。
一行字悬在半空，像块烧红的烙铁。陈建军眉骨微蹙，机械眼的扫描功能自动启动，很快锁定了声源处。三道银光“嗖”地从走廊拐角窜出，是三楼那三位总爱聚在量子凉亭唠嗑的星际大妈，她们的机械躯体经过三次改造，关节处还亮着时髦的粉蓝流光，此刻却齐齐弓着背，金属手指绞着围裙上的全息绣花——那围裙还是上周托他从阿尔法星带的新款，此刻却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营养液渍。
“陈总长！您可算回啦！”为首的张大妈往前凑了半步，机械喉咙里的变声器有点卡壳，“刚、刚量子终端说您拿下医务部管理权了？我们家小孙子那光学传感器……”
话没说完就被李大妈胳膊肘怼了下。李大妈比张大妈机灵，忙切换成柔和频段：“看我这记性，该先道喜！您这可是从星际助理直接跳SSS级管理权，整个公寓区就您独一份！”
王大妈没说话，却偷偷点开了手腕上的全息屏，陈建军的机械眼捕捉到“星际特产代购清单”几个字，后面还跟着个闪烁的“紧急”标识。他刚要开口，一道更刺耳的机械音突然炸响，震得走廊顶上的量子灯都闪了闪。
“星际陈总长好！”
许大茂的身影从楼梯口滑出来，他的机械腿是最便宜的民用款，滑行时总带着点卡顿，此刻却努力绷直了，机械脸上的虚拟笑容堆得快要溢出来。他手腕上弹出个半透明的界面，“星际临时工SSS级申请”几个字明晃晃的，连旁边傻柱都忍不住嗤了声。
傻柱站在许大茂身后，手里还提着个量子保温桶——里面是他新研发的星际营养液，据说加了地球老面发酵的菌种。他没看许大茂，径直走到陈建军面前，把保温桶递过去，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量子助手终端上，界面弹开，是“星际助手SSS级自荐”，下面还列着密密麻麻的技能表：星际设备维修、营养液调配、甚至还有“调解星际邻里纠纷”。
“别听他瞎咧咧。”傻柱瞥了眼许大茂，机械手掌拍了拍保温桶，“知道你忙医务部的事，没空吃饭。这桶加了黄芪提取液，补机体能量的。”
许大茂急了，往前挤了挤：“陈总长，我那申请您可得看看！我在量子论坛管过三年帖子审核，熟悉星际舆论管理，医务部肯定用得上——”
“用你添乱？”傻柱回头瞪他，“上次让你帮着统计就诊数据，你把‘硅基生物’归到‘碳基病变’里，还好我检查出来了。”
两人的机械音越来越响，张大妈她们趁机又往前凑了凑，王大妈甚至把代购清单往陈建军眼前递了递。陈建军揉了揉眉心——他这机械躯体是上个月刚换的，连带着感官灵敏度都提升了，此刻被这么多声音围着，太阳穴的合金片都有点发烫。
“都静一静。”他开口时，机械喉咙自动切换成了低频模式，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他先看向傻柱，接过保温桶掂了掂：“谢了，回头给你发能量晶核当材料费。”又转向许大茂，扫了眼他的申请界面：“医务部暂时不缺临时工，但量子咨询台缺个引导员，你要是愿意，明天去人事部登记。”
许大茂眼睛亮了：“愿意愿意！啥活我都干！”
傻柱哼了声，却没再反驳。陈建军又看向三位大妈：“代购的事下周再说，医务部刚接手，有批重症硅基居民要转院，这两天得盯着。”他顿了顿，补充道，“张大妈孙子的传感器，我让医务部的维修组下午过去看看，免费。”
张大妈忙点头：“哎哟那太谢谢陈总长了！”
王大妈把清单收了，笑着说：“那您先忙，我们不打扰了。”三位大妈互相使了个眼色，拉着还想多问的许大茂往楼梯口走，走廊里总算清净了些。
傻柱还没走，看着陈建军手里的保温桶：“真能喝？我试了好几次，怕硅基体质不适应。”
“能。”陈建军拧开桶盖，一股淡淡的药香混着麦香飘出来——是地球老家的味道。他喝了两口，暖意顺着机械食道流进能量舱，连刚才的烦躁都散了些，“挺好喝的。对了，你自荐助手的事，我记下了。医务部缺个后勤主管，你要是愿意……”
傻柱眼睛猛地亮了，机械手掌都有点抖：“我愿意！我这就去整理资料！”他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跑，机械腿迈得又快又稳，差点忘了拿他刚放下的工具包。
陈建军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刚要关上门，量子门禁突然又响了。这次不是蓝光，是柔和的粉紫色——是秦堪的专属频段。
门滑开时，秦堪正站在门口，他的机械躯体是军部特供款，银灰色的外壳上刻着暗纹，肩章上还别着“星际调停官”的徽章。他身后跟着秦京茹，她刚从量子全息试衣间出来，身上的星际裙装还在闪烁着试穿效果，手腕上的界面显示“星际时尚SSS级”，是刚拿到的时尚联盟认证。
“刚听说你拿下医务部管理权了。”秦堪笑着递过一个金属盒子，“给你的贺礼。”
秦京茹也笑，转了个圈，裙摆在空中漾出层光雾：“这裙子也是谢礼——上周你让医务部帮我调整了神经接口，现在穿这种带全息投影的衣服，终于不头晕了。”
陈建军打开盒子，里面是块暗蓝色的能量晶体，是南门二星系特有的，能给机械躯体做应急供能。他抬头刚要道谢，秦堪却叹了口气：“不过我下周要调去天狼星星系了，那边刚建了个调停站，缺人。”
秦京茹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我也得跟着去，那边的时尚分部让我去当顾问。”
陈建军握着晶体的手指顿了顿。他和秦堪认识快十年了，从刚进星际联盟时的新兵，到后来一起执行任务，秦堪是少数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医务部的人——当年他在战乱星带救过个孩子，因为医疗设备不够没救回来，从那以后，他就总想着把医疗资源往偏远星系挪。
“需要帮忙吗？”陈建军问。
秦堪摇头：“不用，就是来跟你告个别。对了，你上次说想把地球老家的老中医请过来做星际会诊，我帮你联系了统战部，他们下周会派船去接。”他拍了拍陈建军的肩膀，“医务部这摊子不好管，尤其是SSS级权限，盯着的人多，你自己当心。”
陈建军点头，从储物环里调出个全息界面，递过去：“这是给你们的离别礼。”界面上是串星际信用点数字，后面还附着个权限码，“天狼星那边的医疗站刚建，缺设备，这信用点能换批基础仪器。权限码是我跟医务部申请的，以后那边居民转院，直接走绿色通道。”
秦堪看着界面，没推辞，只是笑了笑：“谢了。”
秦京茹也凑过来看，突然“呀”了声：“这信用点够买艘小型跃迁船了吧？你刚接手医务部，不缺钱吗？”
“够。”陈建军没多说，只是把盒子推回给秦堪，“路上小心。”
送走秦堪兄妹，陈建军刚关上门，手腕上的量子终端突然急促地响起来，是傻柱发来的紧急信号。他点开界面，上面只有一行字：“星际四合院SSS级斗殴！速来！”
他皱了皱眉，抓起外套往外走。所谓的“星际四合院”，是公寓区里老居民聚住的片区，大多是从地球迁来的老住户，脾气还带着当年的性子，时不时就会起冲突。
赶到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傻柱正拦着刘光福，刘光福的机械瞳孔泛着红光——那是愤怒时的机体反应，他手里还攥着块碎掉的光学屏，界面上“星际街溜子SSS级”几个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被人砸坏的。
“你凭啥说我是街溜子？”刘光福吼道，机械手臂上的合金甲片都竖了起来，“我就是帮隔壁星系的小孩修了修玩具船，怎么就街溜子了？”
对面站着的是刘光天，他比刘光福高半个头，机械脸上满是不屑：“修玩具？我看你是想偷人家的能量核心！上次就见你围着人家的跃迁船转，当我不知道？”
“你胡说！”刘光福挣开傻柱，就要往刘光天跟前冲，“我跟你拼了！”
“别闹了！”陈建军喝了声，往前走了两步。他刚接手医务部的事已经传开，院子里的人见他来了，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刘光福也停住了，只是胸口还在起伏，机械眼盯着刘光天，满是不服气。
陈建军看向傻柱：“怎么回事？”
“还不是刘光天误会了。”傻柱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个小硅基孩子，孩子手里捧着艘玩具船，船底的能量槽亮着微弱的光，“光福帮孩子换了个能量晶核，刘光天路过看见，就说他偷东西。”
刘光天梗着脖子：“谁知道他是不是趁机拆了人家的船！他以前就干过这事！”
“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刘光福急道，“我现在早就改了！陈总长，您相信我！”
陈建军没说话，走到小硅基孩子面前，蹲下身。孩子有点怕生，往后缩了缩，却还是小声说：“叔叔帮我修好了船，还、还多给了块蓝色的晶核，比原来的亮。”
陈建军摸了摸孩子的头——硅基孩子的外壳是温凉的，像地球的玉石。他站起身，看向刘光天：“医务部下周要招批设备维护学徒，刘光福，你要是想去，明天带着资质证明来报道。”
刘光福愣住了：“我？我能行吗？”
“行不行得试了才知道。”陈建军看向刘光天，“你弟弟这两年的变化，你该看在眼里。下次再乱冤枉人，就去量子社区服务站做一周义工。”
刘光天张了张嘴，没反驳，只是别过头，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人群渐渐散了，傻柱拍了拍刘光福的肩膀：“还不快谢谢陈总长？”
刘光福红着眼圈，却没哭——机械眼早就没了泪腺，他只是用力点头：“谢谢陈总长！我肯定好好学！”
陈建军嗯了声，刚要走，张大妈又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新的全息屏：“陈总长，那代购的事……”
他无奈地笑了笑：“下周三，量子港口见。”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陈建军靠在沙发上，调出医务部的全息报告，指尖划过“星际医务部SSS级管理权”几个字，屏幕反射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点疲惫。量子戒指突然闪了闪，弹出枚全息徽章，上面刻着“星际职场传奇”，是联盟总部刚发来的荣誉认证。
他指尖拂过徽章，想起秦堪临走时的话。医务部确实不好管，SSS级权限意味着要对接三十七个星系的医疗站，还要处理星际种族间的体质差异纠纷，光是下周要请的地球老中医，就得先做三次机体适应性检测。
但他不觉得累。刚才在院子里，小硅基孩子把那艘修好的玩具船往他手里塞时，眼里的光比能量晶核还亮；傻柱递保温桶时，机械手掌特意调了温度，怕冰着他；秦堪把贺礼塞给他时，界面上偷偷多转了笔信用点，备注是“给老中医买设备”。
这些细碎的暖，像地球老家灶膛里的火，明明灭灭，却总能把心烘得热烘烘的。
量子终端又响了，这次是条星际公告。陈建军点开，界面上跳出“星际工资SSS级调整”，后面跟着串数字：“星际1725星际信用点”。比原来多了近五百，是权限提升后的补贴。
他刚关掉公告，张大妈的消息又弹了进来，这次不是代购清单，是张照片——她孙子戴着新传感器，在量子游乐场笑的样子，机械脸上的虚拟笑容软乎乎的。
陈建军笑了笑，调出全息界面，给人事部发了条消息：“给傻柱留个后勤主管的位置，薪资按SSS级算。”又点开秦堪的对话框，发了串坐标——是南门二星系个刚发现的宜居星球，上面有片湖，像极了地球老家的护城河。
做完这些，他摘下量子戒指，放在桌上。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突然又弹出枚徽章，这次是“星际奸商传奇”——是上周帮偏远星系换医疗设备时，对方偷偷发的，说他用半船营养液换了三船仪器，算得比星际商人还精。
陈建军拿起戒指，重新戴上。窗外，星际公寓的光连成片，像条铺向银河的路。他知道，医务部的事只是开始，南门二星系的挑战还在等着他，那里有更偏远的医疗站，有等着救命的居民，有无数需要他做的事。
但他不怕。
因为他要守的从来不是什么SSS级权限，而是那些藏在量子屏后面的笑容，是保温桶里的暖意，是硅基孩子眼里的光——是属于他的，在第五星际维度之外，最踏实的幸福。
门又被轻轻敲了敲，是傻柱，手里拿着个新的保温桶：“刚熬的莲子羹，加了安神程序，你忙完早点休息。”
陈建军接过桶，点了点头。
星际的夜很长，但总有人把温暖，藏在每一份热气腾腾的关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