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尘徘徊在接待大厅的门前。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鎏金匾额上“忠魂殿”三个朱红大字在聚光灯下泛着血色的光泽,字体棱角分明如出鞘的利剑。这一幕普通如常的景象,却让他后颈的汗毛竖起。
“镇炎防长,烛照山的安防情况怎么样。”他淡淡地问道。
“一切正常,受邀军官的指挥舰在十九分钟后准时到达...亲王大人,我顺便说一句,这次他们本来是由徐荣将军带队的,但徐荣将军死了。”
“徐荣死了,他怎么死的。”李忠尘问道。
“我听说被他副手刺杀的,就在我们发出邀请的当天晚上。凶手被其小儿子当场处决。”见李忠尘没有接着问,竹马镇炎回到了一个话题,“徐荣上将在铸熔星非常有威望的,他领导了铁誓会,徐荣死后他的大儿子继承他的地位,有情报显示,说铁誓会参与上一次的叛乱...。”
李忠尘摆了摆手:“没关系,等他们到了,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是亲王大人。对了还有一件事,您给吉泽出入烛照山所有地区的权限...我担心这孩子会弄出什么乱子,我知道他从小就非常崇拜他的外太公,这种崇拜甚至超过了对他爷爷的崇拜。”
李忠尘向前迈了半步,来到光线下,牌匾上的字在他脸上印的血红。
“我们不能总把吉泽当成孩子,这次铸熔星的行动对他也是的一次考验。”
...。
在烛照山中心,距离山体顶部五千米的平台上。三台战争机器同时展开弦力场,无色的能量网格将陆心兰囚禁在不足十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近距离观察下,这些被称为的战争机器展现出令人战栗的构造:暗红色的生物肌肉纤维如活物般蠕动着,包裹着精密的合金骨架,每一束仿生肌腱都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它们的腹部镶嵌重装甲板,透过半透明的观察窗,能看到灵素在其中如血液般循环流动。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机械与生物的完美融合体,竟然能像人类一样流畅全面的释放弦力。这是这纪元,星域内所有基因工程都无法突破的技术壁垒。她也理解了这次单独行动的底气所在:云照大师与他的弟子专精心灵弦术,面对这些战争机器,确实毫无胜算。更何况,三艘登陆舰运载的数量超过百台。
“这是壁垒项目的终极成果,“刑天”x型。”徐锁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回响,“父亲在临终前将指挥权交到我的手上,而现在我要带他们完成第一个任务。”
“它们的肌肉,皮肤,是鬼方族的...。”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徐锁打断道,“心兰,我不会为难你,等到任务结束后我自然会放你走。”
陆心兰注意到昏迷在角落里的士兵长,至少他们还活着。
“徐锁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云照大师绝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请你不要伤害他和他的弟子。”
徐锁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他只要停下舍利塔,我暂时不会为难他们,直到真相被揭露。”
...。
沉重的金属步声逐渐远去,陆心兰也开始琢磨怎么摆脱眼前的三个大家伙。之前她尝试过一次幻术,但战争机器并不为所动。就在苦恼的时候,突然发现四周的弦力消失了,三台战争机器竟同时停止了运作,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掐断了连接。
“因为徐锁走远了它们就不工作了?不可能...难道是存心放我走?不对!是徐锁出事了!”长期心灵弦术的修炼,让陆心兰敏锐察觉到血契上的异动。
她沿着战斗的痕迹狂奔过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离子残渣,地面震颤着未散的战斗余波。十分钟后,她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刑天机器人如一座漆黑的墓碑般僵立在原地,胸口黯淡无光。而战争机器的最前面,徐锁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
“徐锁哥!”陆心兰心里闷喊了一声,她已经感觉到黯元素正在侵蚀徐锁的意识。她掌心凝聚的弦力,直接向徐锁打了过去,然而她的力量刚触及徐锁的太阳穴,一股腐朽而冰冷的反噬力便顺着精神链接狠狠撞来。
“唔——!”陆心兰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鼻腔内涌出温热的血。
黯元素竟幻化出一张苍老阴鸷的脸,对着她露出讥讽的冷笑。
“煜息长老……果然是你,你才是幕后真凶。杀死徐荣将军的凶手就是你!你要用血契控制所有人!”她嘶声喊时,黑雾中的脸骤然扭曲,发出沙哑的共鸣。
“聪明的丫头,可惜我们的这位少将就没你那么聪明了。”
下一秒,徐锁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彻底变了——瞳孔扩散成无光的漆黑,嘴角却扯出一个不属于他的、残忍的微笑。
“咯吱!”一道混浊的暗能量撕裂空间,所过之处的金属地板瞬间腐蚀出冒着黑烟的沟壑。就在能量波即将吞噬陆心兰的刹那,她的身影突然化作万千光粒。
“又是幻象!死丫头我这次看你往哪儿逃。”“徐锁”抬起手看了一眼,随之施展出属于这副身躯的弦力,片刻后,百台战争机器再次亮起扫描射线,它们锁定了空气中飘散的灵素,一路向着来时的方向。
“回去!”“徐锁”嘶吼了一声。
机械之躯轰然转向,却无人注意到头顶通风管道细微的震颤。
趴在管道内,陆心兰的呼吸几乎凝滞,那个熟悉又让她安心的身影就在面前。
“师...师父,您回来了!您是怎么躲过它们的...。”
“刑天的双重追踪系统。”房名露出熟悉的微笑,“热成像与灵素感应。封住了身体逸散的灵素,再加上这里通风管道有严密的隔热装置,最后只要制造一些灵素的假象就能够误导它们。”
“师父你知道刑天?”
“呵呵,我们大记者挖的一些壁垒的核心文件...说来话长...嘘,先别说话。”
管道外传来奇怪的变形声。一台刑天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扭转脖颈,胸口的扫描器直接对准了他们藏身的管道区域。而房名的弦力跟随着探测的频率变化,令人窒息的五十秒后,刑天的电子眼闪烁两下,竟缓缓转回了正常角度。
十分钟后,“徐锁”再次折返回来,他一声没吭,率领战争机器继续推进。
...。
“师父它们是去找云照大师的,我们必须抢在它们前面通知云照大师。”陆心兰说道。
房名摆了摆手:“没关系,云照大师已经知道了。”
“大师已经知道了?”陆心兰正在纳闷的时候,房名忽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共感弦术!云照大师在您身上。”“是的。”
房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线陡然变成云照大师特有的空灵回响。
“云照多谢二位相助,我和我的弟子已经在做撤离准备了。但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郑重相告。抵达烛照山的军官们,他们的精神被绑在了一起,显然是用了战争时期的“血契”弦术。心兰神修者,刚刚我发现你也在这份血契上。”
在房名诧异的目光下,陆心兰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大师明鉴,不进入血契的话我来不了的。我想着有您跟舍利塔在,随时都可以破了这种弦术的。”
“本是如此,我一开始也准备这样做,但刚才我们发现有股诡异的力量混在血契中,无论用何种方式去强行破除,都会破坏你们的神经。”
“我也感觉到了,这是黯元素。”当房名喉结再次滚动后,便转出自己的声音。
“有人正在源源不断输入那种混沌的力量。”
“是煜息长老!”陆心兰喊了一声。
“应该是他不错。”房名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并无责怪之意,“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云照大师,我会创造出时间让你来毁掉那张契约的。”
“是房名大师,我随时等候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