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旧识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盛华传媒大厦的玻璃幕墙上。林玥把车停在侧门阴影里，刚下车就被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裹住——是白茶与雪松的混合香，和当年剧组里那个总爱往咖啡里加双倍奶的女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林先生大驾光临，真是稀客。”苏蔓倚在墙角，手里把玩着串钥匙，红唇弯起个戏谑的弧度，“当年拍网剧时你总躲着我，现在倒主动找上门了，是为张总的‘鸿门宴’？”
林玥点头，开门见山：“那部《迷城》的补充协议，你清楚条款细节吗？”
苏蔓嗤笑一声，转身往消防通道走：“上来聊。”她的高跟鞋敲在台阶上，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撞出回音，“张启明那人，签协议时就留了后手。你客串的角色虽然戏份少，但合同里藏了条‘关联宣传义务’，他现在拿这个逼你，就是想借你的流量救他那部烂剧。”
消防通道的顶端透着点微光，苏蔓停下脚步，从包里翻出个旧剧本递过来：“你看第17页夹着的便签，是当年我帮你核对合同时做的标记。”
林玥翻开剧本，泛黄的便签上用红笔圈着一行小字：“宣传范围限于剧集相关正片物料，不含衍生综艺及商业活动。”字迹娟秀，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表情。
“当时就觉得张启明笑得不怀好意，特意让你加了这句补充说明。”苏蔓靠在栏杆上，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她眼里的狡黠，“他现在拿‘所有公开活动’说事，根本站不住脚。”
林玥捏着便签，指尖有些发烫。当年他刚入行，对合同条款一窍不通，是苏蔓主动帮他逐字核对，说“新人最容易被坑”。没想到过了两年，这份细心竟成了破局的关键。
“为什么帮我？”他忍不住问。
苏蔓挑眉，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丢给他：“当年你帮我挡过一次导演的骚扰，忘了？”她嚼着糖，声音含混又清晰，“我苏蔓不喜欢欠人情。对了，张启明的投资人里有个姓赵的，听说和他签了对赌协议，要是剧播不火，他公司就得拱手让人。”
林玥心里一动：“赵总？是不是做房地产的那个赵宏远？”
“正是。”苏蔓掏出手机，翻出张照片递过来，“上周在酒会上拍的，他跟张启明聊得很僵，好像在催进度。”照片里，赵宏远脸色铁青，手指戳着张启明的胸口，旁边的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谢了。”林玥把便签小心收好，“后续可能需要你出庭作证。”
“没问题。”苏蔓摆摆手，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那个叫林溪的小姑娘，是你女朋友？照片拍得不错，比你当年在剧里僵硬的样子自然多了。”
林玥耳尖微热，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只是……朋友。”
“朋友？”苏蔓笑得更欢了，“行吧，‘朋友’就‘朋友’。不过提醒你，张启明急了可能会打她主意，毕竟软肋这东西，最容易被拿捏。”
下楼时，林玥的手机响了，是林溪发来的视频请求。接通后，屏幕里的小姑娘举着刚洗出来的照片，背景是她家的书桌，上面摆着杯热牛奶。
“你看你看，我把照片打印出来了！是不是很好看？”她把照片凑近镜头，正是那张“光与影的重逢”，边角还细心地贴了层保护膜。
“好看。”林玥站在路灯下，看着屏幕里映出的自己，忽然觉得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早点睡，别熬夜。”
“知道啦，你也是！”林溪晃了晃手里的热牛奶，“喝杯热的再忙，别着凉。”
挂了视频，林玥抬头看向盛华传媒大厦的顶层，那里还亮着灯，想必张启明还在为宣传方案焦头烂额。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又看了眼手机里林溪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场仗，他赢定了。
夜风里带着点甜味，像是苏蔓给的那颗水果糖，又像是林溪杯里的热牛奶。有些暗线藏得深，但总有光，会顺着回忆的缝隙钻进来，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