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魏无羡对指环的研究更加专注,但指环再无反应。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他在静室打坐,指环置于案头。万籁俱寂,月光清冷。突然,指环再次微微发热,表面闪过一抹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光,随即,一道细如发丝的光线自指环上投射而出,笔直地指向西南方向,持续数息后,一切恢复如常。
西南方! beyond 云梦, beyond 夷陵,是广袤神秘的南疆!
这指环,不仅仅是一件遗物,更是一个指向标!它指向的是什么?是父亲当年想去的地方?还是与“墟”相关的另一处关键?
他立刻将此事告知蓝忘机。
“指向南疆……”蓝忘机沉吟,“南疆巫蛊之术源远流长,秘闻众多。暗星阁的加密手法亦近巫蛊一脉。或许,并非巧合。”
两人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暗星阁之事虽了,但这枚指环和古籍线索,却指向了更深、更远的谜团。
“此事关系重大,线索模糊,不宜声张。”蓝忘机道。
“我明白。”魏无羡点头,“眼下需先稳定仙门。至于南疆……待风波平息,或许该去探一探。”
“可。”蓝忘机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仙门百家的清算逐步推进,表面风波渐平。但魏无羡和蓝忘机心中了然,真正的平静或许只是表象。古籍中的“影界”,指环指向的南疆,如同水面下的暗流,预示着未知的风浪。
魏无羡不再急躁,他将那份探究之心沉静下来,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耐心等待时机。
一日,他与蓝忘机于冷泉边散步,望着远山,魏无羡忽然笑道:“蓝湛,等这些琐事处理完,去南疆游历一番如何?听说那里风光迥异,说不定能找到些中原没有的好酒。”
蓝忘机知他心意,应道:“可。”
未来或有风雨,但此刻他们并肩,便有足够的耐心与力量,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魏无羡对那页古籍的钻研愈发深入。他翻遍了云深不知处藏书阁中所有关于上古传说和神只记载的典籍,却再未找到任何关于“渊寂”的明确记录。这个名字,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历史中彻底抹去。
然而,在几卷最为古老、甚至残缺不全的巫祝祷文和星象残片中,他通过拼凑,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蛛丝马迹:
有些不经意的片段用隐晦的词语描述一位“沉睡于万法终焉之地的古老意志”。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一些破碎的星图,在象征“虚无”或“终结”的星域旁,标注着意义不明的古老符号,经魏无羡反复比对,其形态竟与那页古籍上同心圆阵图的核心符号有几分神似。
最让魏无羡心惊的是,在一卷关于镇压极恶凶灵的禁忌阵法综述中,提到所有此类阵法的源头,都旨在模仿一种传说中的“寂灭之力”,用以将邪秽彻底“归于虚无”。而描述的“寂灭”状态,与墟渊吞噬一切的属性高度吻合。
“蓝湛,”魏无羡指着这些零碎的发现,神色凝重,“这个‘渊寂’,恐怕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古神。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化身,代表着终极的‘寂灭’与‘虚无’。墟渊,可能就是祂陨落(或者说其力量显现)后留下的‘伤痕’。”
蓝忘机沉默片刻,道:“若如此,暗星阁主试图‘重定乾坤’,岂非妄图驾驭规则?”
“更糟的是,”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果墟渊是‘伤痕’,那古籍中提到的‘钥’和‘影界’是什么?打开伤痕会怎样?见到‘影界’又意味着什么?我总觉得,暗星阁主所知的,可能只是某个更宏大、更危险计划的一小部分。”
玄铁指环的异动,让魏无羡将目光投向了西南方的南疆。他深知,南疆十万大山,巫蛊之术源远流长,保存着许多中原早已失传的古老秘辛。关于“渊寂”和“影界”的线索,在那里找到答案的可能性最大。
他并未急于动身。一方面,仙门百家的善后事宜仍需蓝忘机坐镇,另一方面,他需要做更充分的准备。他开始系统性地查阅所有关于南疆风物、部落传说和巫蛊文化的记载,并向蓝忘机请教中原与南疆交界地带的地理和势力分布。
“南疆并非一体,大小部落林立,关系错综复杂。其中,以信奉‘巫神’的黑苗和擅长驭兽的白苗势力最大,还有诸多神秘的小部落,深居简出。”蓝忘机将自己所知的信息娓娓道来,“中原修士轻易不敢深入,那里禁忌繁多,行事需格外谨慎。”
魏无羡认真记下,笑道:“放心,论起不守规矩和应对诡异,我可能比他们还在行。不过,有你在旁边提醒,就更稳妥了。”他这话说得随意,却透露出希望蓝忘机同行的意愿。
蓝忘机看他一眼,颔首:“自然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