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春阳透过薄云,像揉碎的金箔洒在牛津街的青石板路上,每一块石板都被晒得暖融融的,映得 “锦绣女商盟伦敦分号” 的鎏金匾额愈发夺目 —— 匾额边缘雕着缠枝莲纹,“锦绣” 二字鎏金厚达三分,左边缀着的大靖云棉祥云纹软缎,在风里轻轻飘拂,右边的英国蔷薇刺绣针脚细密,连花瓣上的露珠都绣得栩栩如生。分号门口两盆从岭南空运来的红柳,新抽的嫩枝泛着浅绿,叶片上沾着晨露,风一吹就滚落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湿痕,引得路过的西洋人频频驻足,有的弯腰细嗅红柳的清香,有的指着橱窗里的展品低声赞叹。
技艺坊的木窗敞开着,织布机 “哒哒哒” 的节奏声伴着姑娘们的笑声飘出来 —— 那笑声里满是轻快,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分号里更热闹,伙计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刚到的乳香胭脂,只剩最后五十盒啦!”“云棉布料按尺卖,买十尺送一尺!” 柜台上的瓷盒摆得整整齐齐,荔枝胭脂的浅粉、乳香胭脂的橘红,在阳光下像一簇簇小灯笼,玻璃瓶装的玉米、土豆种子里,还插着小小的木牌,写着 “亩产六石,耐旱耐涝”。
林晚正坐在靠窗的梨木桌前,手里捧着一本皮质封面的账本,账本边缘用红绳捆着,纸页上是她娟秀的字迹。对面的西洋伙计汤姆逊捧着订单册,金发上还沾着点棉絮,操着带伦敦腔的通用语:“林掌柜,法国商使订的三千匹云棉,特意嘱咐要浅米色的,说是要给宫廷做春夏礼服,下个月月初就得提货,您看赶不赶得及?”
林晚笔尖一顿,狼毫笔在砚台边轻轻舔了舔,翻开账本里的 “云棉库存” 页:“放心,江南总号已经发了两千匹过来,剩下的一千匹让伦敦本地的纺织坊代工,用我们的云棉纱线,明儿就能开工,绝不会误了工期。还有西班牙的胭脂订单,乳香味和荔枝味各两千盒,你跟阿米娜说一声,让技艺坊的姑娘们加把劲,胭脂瓷盒用带鸢尾花纹的,西班牙人喜欢这个样式。”
汤姆逊连连点头,刚要起身,就听见技艺坊里传来阿米娜的声音:“搅拌的时候力道要轻,像揉云朵似的,让荔枝果肉和蜂蜜充分融在一起,这样做出来的胭脂才细腻,涂在脸上不卡粉,也不容易脱妆。”
顺着声音望去,阿米娜坐在铺着蓝布的工作台前,面前摆着刚从岭南运来的新鲜荔枝 —— 果皮还泛着红,轻轻一捏就裂开,露出雪白的果肉。她手里拿着石臼,动作轻柔地捣烂果肉,蜂蜜是波斯产的,琥珀色的液体倒在石臼里,瞬间漫出甜香。周围围着七八个西洋姑娘,都睁大眼睛看着,手指下意识地跟着比划。艾玛站在最前面,浅蓝色的粗布裙洗得发白,却浆得平整,她手里也捧着一个小石臼,小心翼翼地捣烂荔枝,额头上渗着细汗,却不敢抬手擦,生怕错过了步骤。
“阿米娜老师,您看我做得怎么样?” 艾玛终于完成了,捧着石臼递到阿米娜面前,眼里满是期待,连声音都带着点颤 —— 这是她第三次独立做胭脂,前两次都因为力道太重,把果肉捣成了渣。
阿米娜放下自己的石臼,拿起一根银簪,轻轻挑起一点艾玛做的胭脂 —— 浅粉色的膏体细腻得像奶油,还带着荔枝的清香。她笑着点头,眼里满是赞许:“完美!艾玛,你这手艺已经赶上老学员了!下个月法国分号开业,你跟我去巴黎,帮忙教新学员做胭脂,好不好?”
艾玛的眼睛瞬间亮了,脸颊涨得通红,连连点头:“真的吗?我…… 我太想去法国了!我要把做胭脂的手艺教给更多法国姑娘,让她们也能靠自己赚钱,不用再去缝补坊里受气!”
就在这时,一阵 “嘚嘚嘚” 的马蹄声停在分号门口,两匹枣红色的骏马刨着蹄子,马车上雕着法兰西王室的鸢尾花徽章,鎏金的车厢在阳光下闪着光。两名身着法兰西宫廷礼服的使者从马车上下来,礼服是深蓝色的天鹅绒,胸前佩戴着银质的鸢尾花徽章,边缘还镶着碎钻,手里捧着烫金邀请函 —— 邀请函的封面上印着法兰西国王的纹章,用红蜡封着口。
使者快步走进分号,目光扫过人群,很快就找到了苏锦凝,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尊敬的苏商侯,我们是法兰西国王路易陛下派来的使者,特意前来邀请您前往巴黎开设分号和女子技艺坊!”
苏锦凝正和萧惊寒站在墙边,看着一幅摊开的羊皮纸欧洲商路地图 —— 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已开通的商路,蓝笔标注着待开拓的路线,萧惊寒手里拿着一支炭笔,正指着巴黎的位置低声说着什么。听到使者的声音,苏锦凝转过身,笑着接过邀请函,指尖触到烫金的纹章,还带着点凉意:“感谢路易陛下的盛情,我们女商盟正计划将女子经商的理念传遍欧陆,巴黎是重要的一站,能得到陛下的支持,再好不过。”
使者直起身,脸上露出笑容:“国王陛下特意吩咐,为女商盟在巴黎最繁华的香榭丽舍大街留了一栋三层石楼,一楼做分号,二楼做技艺坊,三楼是教员的住处,所有税收全免三年,还会派皇家卫队在分号周围巡逻,保障安全!”
这话刚落,门口又传来脚步声,西班牙使者和荷兰使者并肩走了进来 —— 西班牙使者穿着红色的斗牛士风格礼服,荷兰使者则是一身藏青色的呢子西装,手里都捧着烫金邀请函。“苏商侯,西班牙国王邀请您去马德里开分号!”“荷兰议会已经通过决议,为女商盟提供最优政策,盼您早日来阿姆斯特丹!”
一时间,分号里挤满了各国使者,伙计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笑着看这热闹的场面,钱算盘凑到林晚身边,小声说:“这下可好了,咱女商盟要在欧陆开遍分号了!”
可就在苏锦凝和使者们商议启程日期时,一场风波悄然酝酿。分号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被分开一条路,德古拉伯爵带着一群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贵族走了进来 —— 德古拉伯爵年过六十,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里拄着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拐杖,拐杖顶端雕着蝙蝠纹,燕尾服是上好的羊绒料,却掩不住他脸上的阴沉。
“苏商侯,你在伦敦开设分号,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德古拉伯爵的声音又冷又尖,像刮过石板的风,“但绝不能把那‘伤风败俗’的技艺坊开到欧陆去!女子抛头露面学手艺、做买卖,违背上帝的旨意,破坏欧洲几百年来的传统!”
他身后的贵族们纷纷附和,有的抱着臂,有的撇着嘴:“没错!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纺纱织布是消遣,哪能拿出来当买卖做?”“我们已经联合了欧洲十几个保守贵族,只要你们敢去巴黎开技艺坊,我们就联合所有商户抵制女商盟的商品,让你们的胭脂、布料卖不出去!”
艾玛听得气得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了掌心,她往前迈了一步,声音虽不大却很坚定:“伯爵大人,技艺坊不是伤风败俗,它让我们这些贫苦女子有了活路!我以前在缝补坊做工,一天缝十件衣服才赚两个便士,还得受掌柜的打骂;现在我在技艺坊学做胭脂,一个月能赚二十英镑,能给自己买新裙子,还能给母亲寄钱,这怎么就错了?”
“一个卑贱的学徒也敢跟我顶嘴?” 德古拉伯爵冷笑一声,抬起手就想打艾玛 —— 他的袖口露出一截金表链,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凸起。可没等他的手落下,就被萧惊寒一把拦住。萧惊寒的手指扣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德古拉伯爵疼得龇牙咧嘴,萧惊寒眼神冰冷,语气凛冽:“伯爵大人,动手打一个姑娘,可不是贵族该有的行径。女子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不偷不抢,何谈伤风败俗?”
苏锦凝走到德古拉伯爵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伯爵大人说我们违背传统,可传统的意义,难道不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每个人都有尊严地活着?技艺坊开办至今,不过三个月,已经让五十多名西洋姑娘学会了手艺 —— 有的在分号当掌柜,有的开了自己的小店,有的靠织布赚的钱给家人治病,她们再也不用依附男人,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这难道不是好事?”
她说着,转头对身后的伙计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立刻跑回内间,抱出一叠账本和信件 —— 账本是技艺坊的 “学员收入记录”,每一页都记着学员的名字、学会的手艺、每月的收入,艾玛的名字下面写着 “三月收入六十英镑,较缝补时增长十倍”;信件是学员们写给家人的,有的信纸是粗糙的草纸,字迹歪歪扭扭,却满是欢喜:“母亲,我现在能自己赚钱了,下个月就回去看你,给你买新帽子”;有的是贵族千金写的,用的是带着香味的信纸:“父亲,我学会了织云棉,国王陛下都夸我的手艺好,我再也不是只会跳舞的花瓶了”。
阿福把这些递到周围的百姓和使者面前,人群立刻炸开了锅。一名穿着灰色布裙的西洋妇人挤上前,手里还提着刚买的面包:“我女儿莉莉就在技艺坊学习,以前她只能在家做针线活,现在能在分号卖胭脂,一个月赚的钱比她父亲还多,我为她骄傲!德古拉伯爵,你就是怕女子有了本事,抢了你们贵族的特权!”
法国使者也上前一步,语气郑重:“法兰西国王看重的,是女商盟的诚信和为百姓谋福利的初心。女子经商在我们看来,是时代进步的象征,我们不仅欢迎女商盟入驻巴黎,还会号召法国的商户跟女商盟合作!”
德古拉伯爵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嘴唇动了动想狡辩,却被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断 —— 英国女王的侍卫队来了,穿着红色制服,戴着熊皮帽,手里举着王室旗帜。英国女王亲自驾到,她穿着一身绣着云棉花纹的白色礼服,裙摆上的云棉刺绣用银线勾勒,腰间系着珍珠腰带,手里拿着一把绘着蔷薇的折扇:“德古拉伯爵,女商盟的技艺坊让无数女子获得了尊严和生计,这是造福伦敦、造福欧陆的好事。你若再执意阻挠,就是违背民意,我将下令取消你的贵族特权,收回你的领地!”
德古拉伯爵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拐杖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再也不敢嚣张,只能带着贵族们灰溜溜地离开,走的时候连头都不敢回。
危机解除,苏锦凝立刻召集众人在分号的内厅开会。内厅的八仙桌上摆着欧洲地图,苏锦凝指着地图上的巴黎:“林晚,你留在伦敦打理分号和技艺坊,再从学员里挑十个手艺好、会说通用语的姑娘当教员,后续要在德国、意大利开设分院,你得多费心。”
林晚点头,手里拿着笔在教员名单上圈画:“苏商侯放心,我已经列了二十个候选人,明天就开始培训,保证不耽误后续的分院筹备。”
“阿米娜,” 苏锦凝转向阿米娜,“你带着艾玛和五个优秀学员,随我去巴黎筹备分号,胭脂原料我已经让江南总号发了三船过来,云棉种子也带足了,到了巴黎先教姑娘们做胭脂,再推广种植玉米。”
阿米娜笑着点头,艾玛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悄悄攥紧了衣角 —— 她已经开始想象在巴黎教姑娘们做胭脂的场景了。
萧惊寒最后开口,语气沉稳:“我会挑选三十名护卫营的精锐,带着改良的橡胶弩和防水盾牌,全程保障你们的安全。‘锦绣号’支线商船已经检修好了,船身加了两层橡胶护甲,还备了足够的淡水和粮食,三日后就能启航。”
“好!” 众人齐声应和,眼里满是斗志,没有一点对未知的畏惧。
三日后清晨,“锦绣号” 支线商船从伦敦港启航。船帆上,“锦绣” 商旗与法兰西鸢尾旗并排飘扬,在海风里猎猎作响。船舱里的货物摆得整整齐齐:胭脂原料用陶罐装着,垫着防潮的油纸;云棉种子用木箱装着,上面贴着 “防潮防晒” 的木牌;技艺坊的教学工具 —— 石臼、织布机零件、账本样板,都放在铺着绒布的箱子里。站在甲板上,艾玛望着渐渐远去的伦敦港,忍不住对阿米娜说:“阿米娜老师,巴黎会不会像伦敦一样热闹?那里的姑娘会不会喜欢我们的胭脂?”
阿米娜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满是温柔:“会的,只要我们用心教,用心做,巴黎的姑娘们一定会喜欢的。”
经过五天的航行,“锦绣号” 终于抵达巴黎港。港口早已挤满了人,百姓们举着画着云棉和胭脂的牌子,有的撒着粉色的花瓣,有的喊着 “欢迎苏商侯” 的口号。法兰西国王派来的官员亲自在码头迎接,还带来了一辆鎏金马车,专门接送苏锦凝一行人。
巴黎分号的开业比伦敦更热闹。香榭丽舍大街的石楼前挂着红色的绸带,匾额是苏锦凝亲笔题写的 “锦绣女商盟巴黎分号”,左边绣着云棉,右边绣着鸢尾花,门口摆着从岭南运来的红柳和法国本地的蔷薇,香气交织在一起。技艺坊里挤满了报名的姑娘,从穿着丝绸的贵族千金到穿着粗布裙的贫苦学徒,排着长队,手里拿着报名册,脸上满是期待。
阿米娜带着艾玛,在技艺坊里搭了三个工作台,每天教姑娘们做胭脂、织云棉。艾玛很快就适应了巴黎的生活,她教姑娘们做胭脂时,会把自己的经历讲给她们听,鼓励她们靠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没几个月,巴黎的贵族夫人之间就掀起了 “东方热潮”—— 参加舞会时,要是没涂女商盟的荔枝胭脂,没穿云棉礼服,都会被笑话 “跟不上潮流”。
玉米和土豆种子也在法国的农田里扎了根。苏锦凝派了农技教员,手把手教农户种植,从翻土、播种到施肥,每一步都讲得清清楚楚。秋收时,法国农户惊喜地发现,玉米亩产真的达到了六石,比小麦多了两倍还多,土豆更是高产,挖出来的土豆个个饱满。消息传遍了欧陆,西班牙、荷兰的农户纷纷来订购种子,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与此同时,西班牙马德里分号、荷兰阿姆斯特丹分号也相继开业。伦敦技艺坊的莉莉回到西班牙,在马德里开了一家胭脂铺,铺子的橱窗里摆着她亲手做的荔枝胭脂,墙上挂着云棉布料,生意火爆得需要雇三个姑娘帮忙;荷兰的姑娘们学会了织云棉,她们改良了当地的织机,织出的云棉布料上带着郁金香花纹,销往北欧时,北欧的国王都订了十匹做地毯。
这一日黄昏,苏锦凝和萧惊寒站在巴黎分号的楼顶。夕阳把巴黎的屋顶染成了金色,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暮色里渐渐亮起灯光。脚下的香榭丽舍大街上,姑娘们穿着自己织的云棉裙,有的提着胭脂盒去赴约,有的抱着布料去送货,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分号里,伙计们还在忙着接待客人,法国商使正和林晚的徒弟签订明年的云棉订单;技艺坊的窗户里,还能看见阿米娜和艾玛教姑娘们做胭脂的身影,笑声伴着 “哒哒” 的织布声,在暮色里格外动听。
“凝儿,你看,” 萧惊寒指着远方,那里的灯光像星星一样亮起来,“女子自强的星火,已经在西洋燎原了。”
苏锦凝笑着点头,腰间的护国商君金印在夕阳下泛着光,她轻轻抚摸着金印上的纹路:“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们要把分号开到非洲的开罗、美洲的纽约,让万国商盟的旗帜,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要让每一个女子都知道,不管你来自东方还是西洋,不管你是贵族还是贫苦人,只要有一双手、一颗敢闯的心,就能靠自己活出精彩人生。”
风从欧陆的平原吹来,带着巴黎街头面包的香气、云棉的柔软、胭脂的清甜,还有万千女子对未来的期待。这场跨越山海的商业传奇,在欧陆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更广阔的天地,正等着苏锦凝和女商盟去开拓,去书写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