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离开校长室,走在返回拉文克劳塔楼的路上。
城堡走廊空旷寂静,墙壁上的肖像画大多陷入了沉睡,只有少数几幅还对他投来好奇的一瞥,但相比之前的密集审视,压力已减轻许多。
然而,一种新的、不同形式的不适感开始从他体内浮现。
失去了长剑这个似乎能帮助凝聚和引导力量的“剑鞘”,他感到体内那丝信念之力变得难以掌控。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可以随着意念相对顺畅地流转,而是像一匹失去了缰绳的野马,在他体内躁动、逸散,难以精确调动。
当晚,他尝试进行基础的冥想和力量运转,过程异常艰难。
每一次试图凝聚心神,都仿佛在试图用手握住流水,力量不受控制地四处流窜,难以形成有效的循环。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原本逐渐熟悉的力量变得陌生而难以驾驭。
一丝烦躁掠过心头。
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情绪。
至少现在身处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的…“保护”,暂时不再需要时刻提防致命的袭击。
他这样告诉自己。
安全的环境,某种程度上抵消了力量失控带来的不安。
他需要适应这种状态,重新找到在不依赖外物的情况下控制力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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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始,同学们逐渐注意到了刘备身上最明显的变化——那柄几乎成为他标志性配件的骑士长剑,不见了。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内,各种基于逻辑(但往往偏离真相)的推测迅速展开。
“你们发现了吗?洛夫古德今天没带他那把古董剑。”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说。
“也许他终于意识到,在城堡里随身带一把开刃的金属武器并不是什么‘拉文克劳式’的智慧体现?”另一个女生耸耸肩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早就该如此的意味。
“我更倾向于认为是麦格教授或者弗立维教授终于下了禁令。”一个级长模样的学生理性分析,“毕竟,校规里虽然没有明确条款,但潜在的危险性是存在的。之前只是没来得及处理。”
“我打赌是他自己弄丢了!”一个一年级生小声说,“他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说不定落在哪个角落了。”
甚至有人半开玩笑地在布告栏旁发起了一场小型的“洛夫古德的剑去哪儿了”脑洞竞猜,写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想,从“被皮皮鬼偷走藏起来了”到“其实是一把变形术变的,现在不需要了就解除了”,应有尽有。
面对这些或直接或旁敲侧击的询问,刘备只能礼貌地摇摇头,用“收起来了”或者“不太方便携带”之类模糊的理由搪塞过去,无法给出真正的解释。
这种回避反而让一些猜测变得更加离奇。
其他学院的反应则相对平淡。
斯莱特林们有些失望,少了一个可以嘲讽“骑士扮演游戏”的切入点,偶尔还会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哦,我们的‘骑士’终于卸下他的玩具了?”,但很快失去了兴趣。
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大多只是觉得有点不习惯,仿佛画面里少了点什么,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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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铁三角的几次遭遇,则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尴尬。
在走廊擦肩而过时,哈利、罗恩和赫敏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扫过刘备空荡荡的身侧,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或者突然对天花板、地板产生浓厚兴趣,假装没有看到他。
一种“我们共享着一个惊天动地却又绝不能提起的秘密”的诡异默契笼罩着他们之间,使得正常的打招呼都变得困难。
唯一一次短暂的交流发生在图书馆的角落。
赫敏抱着一摞厚厚的书,几乎把脸埋在后面,在与刘备错身而过的瞬间,极快地、几乎含混不清地低声问了一句:“你…你还好吗?”
没等刘备做出任何回应,她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加快脚步匆匆离开,留下原地有些愕然的刘备,以及旁边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没听清的哈利和罗恩。
刘备对此保持了理解。
他知道那晚的经历对他们冲击巨大,而邓布利多很可能也对他们施加了某些禁令或警告。
他维持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态度,既不主动接近他们,也不对他们的回避表现出任何不满或好奇,仿佛那晚禁林中的交集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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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更好地融入环境,或许是为了应对邓布利多所说的“额外关注”,刘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正常”。
他更加专注地听课,尤其是在魔法史和魔咒理论课上,虽然很多基于拉丁语系和特定手势的魔法原理在他看来依旧古怪且低效,但他努力去理解和记忆。
在 practical 的魔咒练习课上,他也更规范地使用魔杖,尽管效果时好时坏,但至少态度看起来无比认真。
这种努力适应“普通学生”身份的表现,反而让一些之前觉得他“古怪”、“格格不入”的同学稍稍放松了警惕。
他似乎正在努力变得“正常”,这符合霍格沃茨对学生的普遍期望。
甚至在魔药课上,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斯内普教授依旧脸色阴沉,语气冰冷,但对待刘备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转变。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寻找最微不足道的借口来扣分、羞辱、布置不可能的任务。
他的挑剔依旧严苛,但似乎…停留在了对所有非斯莱特林学生的那种“普遍厌恶”的层面,甚至偶尔,在指出刘备操作失误时,那冰冷的语调里会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克制的东西?
仿佛得知对方那不可思议的过往身份后,即便充满怀疑和厌恶,但某种根深蒂固的、对“身份”的认知,还是让他无法再像对待一个普通学生那样极尽践踏。
当然,这绝不意味着友好,只是从“极端迫害”降级为了“严厉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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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生活总是充斥着新的热点。
很快,关于“洛夫古德的剑去哪儿了”的讨论就被其他更吸引人的话题所覆盖。
奇洛教授因“健康状况不佳”需要长期休养(这是官方说法),下学期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教授人选成为了最大的悬念,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即将到来的魁地奇比赛也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各学院都在讨论战术、训练和新扫帚的可能性。
刘备失去了他的剑,仿佛也暂时从校园舆论的风口浪尖上退了下来。
他的“去武器化”渐渐成为了一条旧闻,淹没在霍格沃茨永不停歇的新鲜事之中。
他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努力融入魔法世界的、稍微有些安静和特别的普通一年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