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极限挑战》节目组选在了一个庞大如迷宫的旧货市场进行首次录制。
严闽攥着对讲机,汗流浃背,对着十几个机位反复叮嘱:
“各单元注意!六位mc马上到场!按计划引导,务必按计划引导!”
夏一鸣坐在监控车里,面前十几块分屏画面亮起,他气定神闲地喝了口冰水。
心里清楚,所谓的“计划”,从这六位“爷”碰头那一刻起,基本就名存实亡了。
果然,开场即巅峰。
节目组原计划是让六位嘉宾在市场入口集合,通过一个简单的破冰游戏获取初始任务线索。
最先到场的是邓钞和陈贺,俩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活像一对说相声的。
“贺啊!缘分呐!节目组把咱这对‘智商担当’凑齐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保送冠军吗?”邓钞一脸嘚瑟。
陈贺小眼一眯,立马接茬:“超哥!看来今天这场硬仗。
必须得是咱‘贺超联盟’横扫千军!其他人,都是背景板!”
俩人自顾自地击掌盟誓,完全无视了周遭。
紧接着,孙红垒驾到。墨镜遮面,花衬衫敞着领口。
试图用“大哥”气场掌控全场:“哎哎哎!那俩!严肃点!这是竞技节目!有没有点专业精神?”
他大手一挥,“我看这样,咱们得先定个章程……”
话音未落,黄博不声不响地从他身后溜达过来。
顺手捡起地上节目组“不小心”掉落的半张皱巴巴的市场布局图碎片,揣进兜里。
然后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地看向争执的几人。
王训和王堡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王训看着眼前这混乱场面,有点懵,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试图理清状况。
王堡强则是一脸憨厚的笑容,冲着各位鞠躬:
“钞哥好!红垒哥好!博哥好!贺哥好!训哥好!咱们今天玩啥呀?”
不管年纪多大,反正第一次见面就喊哥准没错,果然大家都对王堡强格外照顾。
严闽在对讲机里的声音带着绝望:
“老板!全乱套了!邓钞陈贺自封联盟!孙红垒想当指挥!黄博在摸鱼!
王训在观察!王堡强在状况外!任务线索还没发呢!”
夏一鸣看着屏幕上鸡飞狗跳的画面,嘴角忍不住上扬,对着麦克风说:
“别管,让他们自由发挥。所有机位跟紧,尤其是黄博和王堡强的表情,抓特写。”
真正的混乱,从获取第一个任务线索开始。
任务卡藏在一个需要六位密码才能打开的旧铁皮箱里,密码分散在市场六个隐蔽的角落。
计划中,他们应该通力合作,共享信息,开启宝箱。
现实中:
“贺超联盟”第一时间结成,然后开始内部互相算计。
都想让对方去干脏活累活,自己保存实力,联盟关系脆弱得像层纸。
孙红垒试图用“大哥”威严建立秩序,指挥这个,命令那个,结果发现没人真听他的。
只好气呼呼地独自寻找,还因为气场太足被摊主当成“收保护费的”,差点引发误会。
黄博早就通过那半张地图碎片和自己的观察摸清了密码藏匿的大致规律。
但他不声张,像只老狐狸似的闲庭信步,偶尔“好心”地给陷入困境的王堡强指个“错误”的方向。
然后躲在角落看热闹,深藏功与名。
王训比较谨慎,试图分析规则,记录线索,但总慢半拍。
刚理出点头绪,就被其他人的骚操作打乱节奏,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迷茫。
王堡强成了全场最忙的“劳模”。
他真心相信每位“哥哥”的话,孙红垒指东他绝不往西。
邓钞让他试探他就去问,陈贺骗他密码在房梁上他真去找梯子……
结果累得满头大汗,被支使得团团转,却连一个密码的影子都没摸到,那委屈又认真的憨厚样,成了全场最大的笑点。
当孙红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密码数字,正准备彰显一下“领袖风范”时。
黄博已经凭借零碎信息和超强推理,悄无声息地摸到箱子边,输入了密码。
“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正在争吵推诿的“贺超联盟”、刚刚找到点成就感的孙红垒、还在埋头记录分析的王训都愣住了。
只有王堡强,还在一个摊位后面大声汇报:
“红垒哥!我找到一个线索了!摊主说好像有个穿花衬衫的人刚才来过!”
黄博拿出任务卡,笑眯眯地晃了晃:
“各位,承让承让。下一站,我先走一步?”
邓钞和陈贺立马“叛变”,围住黄博:
“博哥!带带我们!刚才是策略!策略!”
孙红垒气得摘了墨镜又戴上:“黄博!你耍诈!这不按套路出牌!”
王训推了推眼镜,喃喃自语:“原来还可以这样……”
王堡强终于跑过来,喘着气:“博哥!等等我!我好像又找到个线索!”
监控车里,严闽已经放弃治疗,瘫在椅子上对着对讲机说:
“跟拍组……重点跟黄博……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夏一鸣看着屏幕上彻底脱离剧本、却人物鲜明、笑料百出的混乱场面,满意地笑了。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真实的、不可预知的化学反应。
这六位“爷”凑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台精彩纷呈的大戏。
节目组要做的,不是生硬导演,而是忠实的记录者。
首日录制结束,六位“男人帮”成员累得东倒西歪。
但彼此间那种“互相挖坑”又“莫名和谐”的奇妙氛围已经初步形成。
邓钞和陈贺还在为一次“背叛”互相吐槽。
孙红垒还在纠结自己的“大哥”地位,黄博深藏功与名,王训在复盘今天的得失。
王堡强则憨憨地觉得今天“运动量挺大,玩得挺开心”。
初剪样片出来那天,审片室的笑声几乎没停过。
夏一鸣看完,只说了两个字:“定了。”
《极限挑战》的魂,在这彻底“失控”的第一天,就被这六位“爷”用他们独特的方式,给定下了。
当夏一鸣走出机房时,张静快步走来,低声道:
“老板,几个顶级广告商看了初剪样片,现在都等在会客室,说要谈独家冠名。”
夏一鸣脚步未停,只淡淡一笑:“告诉他们,想上这艘船,光有钱还不够,得懂我们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