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针,刺在埃律西昂王都大教堂的彩绘玻璃上,发出细碎而冰冷的声响。
雨水顺着圣像的脸颊滑落,仿佛连神明也在为今夜即将发生的事流下无声之泪。
大教堂地下三层,尘封已久的“圣骸密殿”中,烛火摇曳,映出几道沉默的身影。
莱恩·凯尔站在石棺前,黑袍垂地,指尖轻抚那本残破泛黄的《圣体防腐录》——一本早已被教会列为禁书、记载着初代圣者遗体保存秘术的古籍。
他目光平静,却如深渊般不可测量。
他眼前,浮现出层层叠叠的词条:
【物品:《圣体防腐录》(残卷)】
【作者:伊萨多拉·克莱蒙特,第一任枢机主教】
【真实用途:记录如何通过“逆向圣化仪式”掩盖尸体腐烂,并伪造“不朽圣躯”的假象】
【隐藏词条:此书曾被三代大主教下令焚毁,现存唯一副本由老药剂师乌娜秘密保存】
【关联人物:马尔科姆·灰袍 —— 正在试图用该技术制造“伪神迹”,以巩固教会权威】
他缓缓抬头,看向跪在石棺前的老嬷嬷伊芙琳。
她的词条清晰浮现:
【姓名:伊芙琳】
【身份:守陵人(真实身份:前任大主教安插于密殿的情报耳目)】
【状态:恐惧、挣扎、忠诚分裂】
【近期经历:三日前目睹马尔科姆将真正的圣骸替换为经过防腐处理的替身】
【隐藏词条:她手中握有“替换当日”的蜡封日志,藏于忏悔室地板之下】
莱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伊芙琳闭上眼,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匙,放在石台上。
真相,已经开始崩塌。
与此同时,长公主赛拉菲娜正立于王座厅外,披着银纹斗篷,眼神罕见地游移不定。
她刚刚收到密报:教会计划明日清晨举行“圣骸显灵仪式”,向全国宣告神迹降临,以此压制国王近来对教会征税权的改革动议。
而据莱恩所言,那所谓的“千年不腐圣者遗体”,不过是一具涂抹了炼金药剂、定期更换内脏的傀儡。
她眼前的词条系统虽无法看到,但她已学会从莱恩的语言里读出“绝对真实”。
“如果连神圣都可以伪造……”她低声呢喃,“我们信仰的究竟是神,还是权力披上的长袍?”
这时,乌娜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姓名:乌娜】
【身份:退休药剂师(真实身份:古代“真理修会”最后传人)】
【携带物品:一瓶“记忆显影药水”,可短暂激活死者临终影像】
【关键信息:三年前,真正的大主教死于一场“意外中毒”,凶手正是马尔科姆·灰袍】
“孩子,”乌娜将药瓶递给她,“你要看的不是尸体说了什么,而是它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
午夜钟声敲响第十二下时,圣骸密殿的门被强行打开。
马尔科姆·灰袍身披猩红祭袍,手持权杖,身后跟着十二名武装神官。
他目光森冷:“莱恩·凯尔,你越界了。亵渎圣物者,当受火刑。”
莱恩转身,面不改色:“那你告诉我,为何真正的圣骸头骨上有刀痕?而你们展示给世人的那一具——颅骨完整无缺?”
马尔科姆瞳孔一缩。
莱恩继续,语速平稳如审判之锤:
“你杀了前任大主教,用乌娜的技术伪造圣体;你篡改教义,只为推行‘净化异端令’;你在暗地组建‘净焰骑士团’,准备清洗所有质疑教会之人。”
他抬手指向角落的油灯,“就连这盏灯里的灯油,都是用叛教者的脂肪提炼而成——【词条:含微量灵魂灼烧残留物】。”
全场死寂。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马尔科姆声音颤抖。
“因为我看得见。”莱恩低声道,“我看得到万物的词条,包括你灵魂深处那句——‘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比神更懂人心’。”
话音未落,赛拉菲娜率王家卫队破门而入,手中高举蜡封日志与显影药水瓶。
伊芙琳嬷嬷走出阴影,摘下颈间十字架:“我以圣光之名作证:圣骸已被替换,教会高层早已堕落。”
乌娜点燃药水,一道幽蓝光影浮现——正是前任大主教临终前的最后一幕:马尔科姆微笑着,将毒药倒入圣杯。
证据链闭环。
马尔科姆怒吼着拔剑冲来,却被莱恩一脚踢翻在地。
他死死盯着这个曾经卑微的脚夫,嘶吼:“你不过是个凡人!怎敢挑战神之秩序!?”
莱恩俯视着他,眼中无怒,唯有清明。
“你说错了。”他轻声道,“我不是挑战神。我是让人类重新拥有质疑的权利。”
随后,他对卫兵下令:
“收缴所有相关文献,封锁密殿。明日公开审理此案——不在教会法庭,而在真相巡回庭。”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一名凡人侦探,以世俗之法,审判教会高层的“神圣罪行”。
雨停了。
黎明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莱恩独自登上教堂尖顶。
他望着整座王都渐次亮起的灯火,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升级:解锁“未来可能性词条”】
【检测到重大历史转折点,生成三条可能路径】
1 马尔科姆伏诛 → 教会分裂 → 王国陷入宗教战争(概率:68%)
2 赛拉菲娜继任教皇 → 改革派掌权 → 信仰重构(概率:24%)
3 圣骸自燃 → 民众恐慌 → 邪教借机宣称“神已离去” → 深渊裂隙提前开启(概率:8%,但趋势上升)
莱恩眯起眼。
而他已不再是那个只想活下去的码头工人。
他是看见真相的人。
是规则的破坏者,也是新秩序的缔造者。
他低声自语:
“烧掉经书的人还在祷告……因为他们害怕,一旦停下,就会听见自己内心的空洞。”
“但现在——轮到我来定义什么是‘神圣’了。”
另一个,却像是个孩子,在无尽黑暗中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