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红灯闪了，江临川正看着终端上的三角符号。他的左手在流血，血顺着机械表的碎片滑下来，在控制台上积了一小滩。
他没抬手。
耳机里突然传来林野的声音：“三万米，速度马赫0.87，结构共振正常——等等！二号引擎温度太高！冷却系统没反应！”
主屏幕开始晃动，测试机右边的尾喷口发出白光，热成像显示动力舱快烧化了。AI自动锁死了推力调节阀，飞机开始歪斜。
江临川右手按下通讯优先键，左手按住故障面板，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
【奖励：结构应力重组】
大量信息冲进脑子。几百组材料数据、气动载荷图、金属极限值一下子清楚了。他立刻看出机身三个最弱的地方——右翼根部、垂直尾翼连接处、中央承力梁焊缝。
这些地方因为高温变软，已经开始移动。
“关掉二号和四号引擎。”他说，声音很平静，“断电三秒，准备180度倒转俯冲。”
“你疯了吗？！”林野大喊，“断电我会马上失速！”
“不会。”江临川盯着数据，“大气会帮你接上。”
驾驶舱里，林野咬破了嘴唇，手指停在紧急重启按钮上。警报响成一片，机身抖得厉害，右翼已经有点变形。
他闭上眼，按下了断电开关。
双引擎熄火，电力中断，所有屏幕黑了三秒。测试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迎角变大，气流狠狠撕扯机身。
地面监控判定失控，自动生成终止指令，想远程接管飞机。
这时副屏亮了，维克多的虚拟影像出现，冷笑：“他在拿命赌，而且输了。”
下一秒，江临川输入六十四位密钥，调出军方应急频段权限。非法信号被屏蔽，地面指令重新连回驾驶舱。
高空，测试机完成翻转，机头朝下，自由落体冲向大气层。空气阻力变大，机身因摩擦再次升温，这次热量集中在前部。
江临川盯着实时模型。当机翼接缝的金属快要拉断时，他下令：“点火——全推力！”
林野按下点火。
发动机重启，尾焰撞上前方高压气团，产生冲击波。这股反向压力压住正在拉伸的焊缝，让软化的金属重新贴合，短时间内完成了自然焊接。
警报声停了。
飞行恢复稳定，右翼不再变形，结构安全了。
林野喘着气，手紧紧抓着操纵杆，额头碰到头盔里母亲名字的绣线。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那行字，低声说：“妈，我没丢你的脸。”
地面指挥中心，解除警报响起。
江临川还站着，左手伤口又裂了，血滴在终端外壳上。他没擦，打开黑匣子上传的日志，让苏棠团队重点查导航模块第三次校准时的数据。
“查出来之前，谁都不能碰飞行记录仪。”他说。
苏棠回复：“已经在比对，发现一段隐藏协议，触发时间正好是轨道校准的时候。”
江临川没动。
他知道这不是意外。
这是“赎罪计划”的真正目的——假装和解，放出旧事引他们分心，再用早就埋好的漏洞，在最关键时刻毁掉KJc航天项目的数据和试验机。
但他们没想到，江临川会用非常规操作，让大气本身变成修复工具。
副屏突然跳出来，维克多最后一次出现。他的烟斗碎了，威士忌洒在桌上。他盯着江临川，眼神变了，嘴唇动了动，然后切断连接。
同一秒，灰雀发来消息：“Ip跳转留下痕迹，源头是开曼群岛的离岸服务器，账户名是‘project phoenix’。”
江临川记下了这个名字。
战机慢慢滑行落地，轮胎触地，减速伞打开。灯光下，机身右侧有明显烧痕，但整体完好。
林野解开安全带，摘下头盔，脸色发白。他坚持把飞行日志导出，亲手交给技术员。走出驾驶舱时脚步不稳，背却挺得笔直。
江临川走向周媛等他的通讯间。
“启动海外反制程序。”他递出一张写有坐标的纸条，“冻结‘project phoenix’所有能查到的资产，特别是墨尔本康复中心的账户。”
周媛点头，马上操作。
江临川回到大屏幕前，看机体损伤报告。右翼焊缝虽然闭合了，但材料已经坏了，必须换整块蒙皮。
他抬起左腕，机械表残片闪着蓝光。
窗外，夜空中的航迹云慢慢散开。
他手指划过控制台边缘，那里有一道新划痕，是他刚才用力留下的。
下一秒，终端弹出提示。
黑匣子日志分析完成。导航模块在第三次校准时，收到一条加密指令，内容是强制偏航十五度，并删除原始轨迹。
来源标记为：棋手。
江临川站直，声音低：“把这段日志备份七份，存到不同地方。一份交给军方，其余六份加密传到深网隔离区。”
苏棠问：“要放假信息吗？”
“不用。”他说，“让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
话刚说完，主屏跳出一条跨境资金警报。
五千万美元正从岑氏集团海外信托基金转出，用途写着“航空材料研发合作”，收款方和“project phoenix”有三级股权关系。
江临川盯着账户编号，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了两下。
他知道，金融战开始了。
他没动，也没下令拦截。
只是把左手放在终端认证区，表残片接触接口，发出一声轻响。
系统识别成功。
他输入第一道反向交易指令，还没确认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