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纳妾的消息在林妤的报告之前就已经传递到了陈阳漫平公司总部。
张小娥接到消息以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早就说不能把男人一个人放到外面，让你不听！”
恨恨的声音也只是自言自语的抱怨。
在没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她可不敢就这么大咧咧的汇报给舒漫学姐。
一向以自家先生为主心骨，对自己的婚事引以为豪的舒漫，面对这种打击，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张小娥都不敢往下想了。
舒漫可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
那是整个中直隶最大资本巨头漫平公司的总裁。
说是中直隶的无冕之王也不为过。
“所有消息尽快汇总收集，做好保密管控，特别是各大报纸，我不想看到任何不和谐的消息。”
恭谨候命的书办认真的点头应下。
公事公办，私事却不能简单的私了。
顶层的动荡，对于所有靠着漫平体系吃饭的人，都不是好事。
一直等到深夜，张小娥收到了南阳林妤加急送到中都的书面报告。
同步收到的消息还有袁平晚上的就寝情况。
在确认孟嘉媛并没有和袁平宿在一处时，张小娥终于松了口气。
把这个信息附在汇报的内容里，多少还能让事情有点儿转圜的余地。
一个地方豪强的女儿罢了，随便安置到哪个清闲的地方荣养起来，既能保住夫妻间的体面，又不至于对漫平的大局产生太大的影响。
舒漫这些日子经常要加班到半夜才会休息。
“学姐！有个不好的消息需要和你汇报一下。”
虽然不好开口，但这个话只有张小娥来说了。
“小娥，又有什么坏消息啊？”
对于坏消息，舒漫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
漫平公司的主要营收来源是人力自行车辆类产品和机械设备类产品。
在行销全国的同时还在南洋市场占据不小份额。
个别类型产品甚至能返销欧美地区。
但在淞港冲突之后，东洋在伪满地区的意图已经越来越不加掩饰。
最近甚至直接截停了漫平公司产品在东北地区的销售。
作为国内最大地区市场的伪满地区，已经成了东洋的禁脔。
以日货优先的政策，让作为普通工商企业的漫平公司无力抵抗。
另外在南直闽浙地区市场，竞争加剧，市场饱和的情况也在困扰着漫平公司。
现在自行车工厂每个月各类型人力车辆产能在12万辆左右。
已经比最高峰的15万辆下降不少。
要不是中直隶市场的强力增长还有南洋市场的稳定，恐怕又得回到10万辆以下的时代。
自行车辆类产品如此，其他机械设备也随之波动。
本来寄予厚望的军火贸易，在西北市场昙花一现后就陷入僵局。
每天处理这些问题，还得加上漫平公司生产建设运转中的常规流程性工作。
舒漫已经有点儿不堪重负的感觉。
“怎么了？看来这个坏消息事情还不小！”
舒漫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反而笑了，不过就是赚多赚少的事儿，她看的多了，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在意了。
该吃吃该喝喝，要是整天愁眉苦脸，平白让家里的男人担心。
“还是你自己来看吧，我实在是开不了口。”
可怜她张小娥一个毕业没两年的黄花大闺女，在这儿纠结人家的感情问题。
干脆把手里的报告往舒漫面前一摆，扭着头不敢和舒漫对视。
伸手调整了一下资料的角度，舒漫笑了一下，低头认真的看着这个坏消息，也不知道坏到什么地步，把人吓成这样。
随着一字一句的阅读，舒漫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些，不过并没有出现张小娥想象中勃然大怒的场景。
看完第一页，舒漫又轻轻的翻开后面更详细的附录内容。
里面有相关人等的介绍，还有南阳各大势力的关系脉络。
特别是孟津桥这个监察长在南阳局势里的位置还有孟家李家的联姻情况。
再翻了几页，舒漫看到了那个被张小娥特意放到最后的个人资料。
上面有一张颇为清晰的个人半身黑白照片。
舒漫脸上仅有的那点儿笑容也消失殆尽。
房间里只剩下难言的沉默。
照片上的孟嘉媛美艳不可方物，黑白的色调和简单的裙装都不能让这种容貌感官减弱半分。
反而更增添了不少别致的清爽意味。
舒漫想起了袁平的“前科”们，冯小鹿，张兰，王心语，安然。
她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好像理解了袁平的心思。
容貌卓绝尤胜王心语，气质动人不亚于安然。
“不愧是南阳明珠！”
“我见犹怜，何况先生他一个俗人。”
即便是面对袁平内心深处的白月光安然，舒漫也有足够的骄傲。
容貌并不是唯一。
如果只看颜值的话，现在的袁夫人可能是安然，可能是王心语。
但实际上却是她舒漫。
面对照片上的丽人，舒漫狠不下心来痛恨之。
这一点反而让她有些失落，一个人怎么能美到这种程度！
这还只是照片，如果是真人当面，又该是何等狠心才能拒绝。
“南阳多产美玉，金银又显得俗气了些。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可送吗？”
舒漫抬头问向张小娥。
张小娥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说的反话。
“送鸩酒一壶？白绫一丈？”
于是张小娥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本来心情有些糟糕的舒漫忍不住被她的话逗笑了。
“我就是那容不得人的妒妇吗？真要按你说的，那都不是妒妇了，是毒妇。”
张小娥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在舒漫面前，她向来是有啥说啥，就算是吐槽袁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要是我，我肯定忍不了！”
“不送她毒酒白绫，也得找人把狗男女的腿打断喽！”
只要是上过学堂的，大多数人已经认同了一夫一妻的婚姻观念。
即便是要娶妾，那也得是因为子嗣问题才有可能。
要么就是男女家境差距太大，女方在男方面前完全没有什么话语权。
舒漫显然并不属于这两种情况。
“我看这个林妤就是个好样的，识大体，顾大局，把袁平的狼子色心披露的入木三分。”
以前张小娥还觉得这个林妤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者说，在张小娥的眼里，袁平身边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就没有几个脑袋灵光的。
不过这次林妤如实汇报，让张小娥对她的感官改变了不少。
从一无是处，变成顽石偶闪光了。
“人家林妤可不是打小报告的人，这明显是那坏人在给自己找借口推脱了！”
作为枕边人，舒漫对袁平的了解可谓是深入到了极点。
就像是他一直在掩饰的意中人，舒漫知道非是安然莫属。
而这次袁平的纳妾，不管是他用什么方法遮掩，舒漫都知道，他就是色心动了，看人家长的好看，就想收拢到身边。
什么联姻，什么大局，都只是附属品。
但凡这个孟嘉媛容貌差一点儿，你就是把袁平捆起来塞到人家床上都没用。
“不说这些了，你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我自己挑一件。”
舒漫的平静让张小娥感到意外，你就算想充一下正房主母的容人雅量，也不至于上赶着送人家礼物吧？
“学姐，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你这样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