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街,舒家。
相对于郑不同的震撼,袁家人倒是没太多感觉。
富贵人家多了去了,能让袁家人震撼的不是没有,但绝不包括中都。
袁世观作为男方主宾,和舒城一块儿坐在上首,其他人分了辈分各自落座。
舒家的陪客也是按着男方的人数准备的,既不能多,多了有欺客之嫌。
也不能少,少了就是招待不周。
没有聊太多两个当事人的事情,客套几句就开始推杯换盏,话题也是各自飘散的天南地北,古今中外。
三条餐桌拼成的长席,上面盖着一整块儿桌布。
各色菜品点心按着规矩一道道铺排上桌。
有的甚至没动一口就被新菜换下。
如此,席面上的菜品换了三轮,已经是过了四五个小时。
以舒家准备的标准,光这次席面可能都超过百元。
如果再算上酒水和请的厨师,总支出足够普通人家整个婚礼的费用。
大媒人郑不同坐在上首也是开了眼界。
同样的菜名,端上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怪不得那么好吃呢。
只是让他有点儿忧心的是,以后的婚礼,预算得加多少啊?
算了,这个让老板操心去吧,自己只管花钱就行,有多花多,有少花少。
现在想这些,那不是耽误吃菜吗?
“郑编辑,要说还是你们文化人喝酒花样多。”
“我们做生意的喝酒只会划算打牌,你们都是玩儿什么,酒令?我看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一个舒家陪客已经有三分醉意,拉着郑不同不松手。
“哪儿还有人行酒令啊?那都是我们瞎写的。我们喝酒也打牌!”
……
“妈!”
“你说什么呢!”
楼上的卧室里,舒漫红着脸嗔道。
“这有啥害羞的,妈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结婚生子,结婚生子。”
“除了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生个孩子。”
“不要学你哥那样,年轻的时候不上心,过了时候想要也要不上。”
舒母皱着眉头嘱咐着女儿。
儿子舒延年轻时候在女人堆里厮混,当时还庆幸没有在外面闹出什么丑事。
后来发现,还不如闹出点儿什么让自己“烦心”的东西呢!
“你哥现在补药喝了一大堆,医生检查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就是没个结果。”
“你要引以为鉴,千万别想着多玩儿几年,耽误了大事。”
“生下来妈给你带着,保证不让你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
“妈,你这是干啥?”
“别声张,这是我自己攒下来的,你和你妹妹一人一份儿。”
“你哥那边有你爸在,饿不着他。”
……
周一。
把袁家众人送到车上,大包小包几乎塞满了车厢里的空余位置。
不过司机不光没说什么,反而热情的帮着一块儿装东西。
倒不是因为袁平穿着准备上班的制服。
而是因为司机姓袁。
虽然不是近支,但也是南城袁一系的族亲。
名字叫袁家宏,三十来岁,按规矩袁平还得叫声宏哥。
“平兄弟,你就放心吧,回自己家的路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
一向以出身袁家为荣的袁家宏看着自己的族兄弟这么年轻就当了治安所长官,也是高兴的很。
临别时还特意和袁平招呼着告别。
“那就拜托宏哥了!”
莫名多了个族兄弟,袁平也是挺高兴,至少以后车站也算有熟人了。
赶回治安所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
“所长,我还以为你上午不来了呢。”
张兰抱着一叠文件放到了袁平的办公桌上。
这几天她也是忙的晕头转向。
“这是巡防队员到位的详细清单,这是工商企业新增意向进度表,这是电话安装预算报告,这是自行车采购预算报告。”
“哦,对了,还有上次你让我收集的煤铁行业情况简报。太详细的数据很多我们拿不到,只有大概的情况了解。”
“这一堆是上周案件处理情况汇总,以及重点案件跟进处置情况。”
“这一堆是行动队发来的案件处理通报和协调函。”
一边说着文件的内容,一边在办公桌上分门别类的放好。
“嗯,放这儿吧。”
工作不能堆,这是每个上班人都知道的话。
但能不能做到就两说了。
“先不说这些,有几个事儿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去把门关上。”
张兰一脸疑惑,什么事儿还得关起门说?
心里有疑问,动作却麻利的很。
关上门,又顺手通了通炉子里的煤球。
有时候煤球烧化了会粘连在一块儿,堵住煤球之间的通风口。
所以偶尔要用铁钎子捅一下。
“分署准备部门改制,以大同街治安所为试点。”
这个消息现在已经不算是秘密,果然,张兰没有一点儿惊讶,
“这个我听说了,上次在分署大会上所长被署长表扬,大家都说所长要高升了!”
“什么高升!都是正常的工作调整,就是所里的辖区范围更大了一些。”
“不过要说到工作调整,张兰室长对这次的部门改制怎么看?”
“说说。”
袁平看着自己的下属,露出鼓励的表情。
“我?署里的政策哪儿是我一个小探员能评论的。”
“我服从长官的安排好好干活就是。”
张兰以为袁平是在和她开玩笑,笑着回道。
“我在所里给长官添茶倒水就行了,哦,偶尔还能通通煤炉子。哈哈!”
没有等来袁平的附和,张兰笑了两声就掐断了。
“所长,你可别吓我!这改制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这次的改制试点,是以大同街治安所为主体,合并明仁,明礼两个街道。”
“我提名了你作为新大同街治安所副所长人选。”
“当然了,只是提名,能不能通过,还得等分署审批。”
张兰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这个消息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就像是着凉了一样,身上,额头上,脖颈上,火热的怕人。
“我,能行吗?”
袁平看着面前冒着傻气的女人,有些好笑。
“我哪儿知道你能不能行?”
“这得……”
本来想说这得问你以后的男人,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
莫名的有些失落,改口道:
“这得看上面长官的决定,如果工作需要你履行副所长职责,那你就行,如果有其他考虑,那只能说时机未到。”
张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
她站起身拎起茶壶给袁平的水杯里满上。
“所长,你可得帮我争取争取,我以后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