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飞镖确为麻痹之用。贾管事面色发黑,唇色乌紫,乃是服用了剧毒。此毒发作迅猛,入口封喉,他应是早已备好,事败便即刻服毒自尽。”
宫子羽眉头紧锁,虽心有不甘,但宫尚角的判断向来精准,且证据确凿,他一时也无法反驳,只得冷哼一声:
“即便如此,药房毕竟归徵宫管辖,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他难辞其咎!”
“自当严查。”宫尚角应道,语气不容置疑,
“但眼下首要之事,是彻查贾管事近日所有行踪、接触之人,以及药房所有出入记录。远徵,”
他看向弟弟,“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远徵禁足徵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宫远徵猛地看向宫尚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但在兄长冰冷却隐含深意的目光下,最终只是狠狠咬了咬牙,低下头:“……是。”
一场风波暂时被宫尚角强行压下。众人心思各异地散去。
云为衫与上官浅一同往回走,两人之间隔着半步距离,空气静默得令人窒息。
行至无人廊下,云为衫忽然轻声开口,似是无意感慨:
“今日真是惊险……若非角公子明察秋毫,远徵公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是不知,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要陷害徵公子?”
上官浅脚步未停,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宫门深邃,树大根深,难免藏有几只蛀虫。或许是贾管事背后之人见事情败露,弃车保帅罢了。云姑娘以为呢?”
她侧过头,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将问题轻巧地抛了回去。
云为衫迎上她的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皆是从容平静,看不出半分破绽。
“上官姑娘说得是。”云为衫淡淡应道,“只是这弃车保帅,代价未免太大了些。”她意指贾管事的死。
上官浅轻笑一声,声音柔媚:“或许那‘车’,本就注定是要被舍弃的呢?”她话中似有深意,却又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捕捉。
正在此时,前方转角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两人立刻收声,恢复成一副受惊后惴惴不安的模样。
来者是宫尚角身边的侍卫,对着二人恭敬道:“二位姑娘,角公子吩咐,近日宫门内多事,为保安全,请二位暂居院落,无事莫要随意走动。”
这是变相的软禁了。
上官浅与云为衫同时垂首应道:“是。”
不过两日,宫尚角就在贾管事处查出无锋魅级令牌,执刃和少主之死是无锋所为!
宫尚角的命宫远徵将上官浅接到角宫!
宫远徽虽满心不情愿,却还是绷着一张脸,来到了上官浅暂居的女客院落。
他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只硬邦邦地扬声道:“上官姑娘,收拾一下,哥让你搬去角宫居住。”
上官浅闻声而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一丝惶恐:“搬去角宫?这…是否于礼不合?”
“哥的决定,就是规矩。”宫远徵语气冷淡,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走吧,别磨蹭。”
上官浅温顺地点头,并不多言,只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裹,便跟着宫远徵走向那座象征着宫门权力与威压的角宫。
角宫的氛围比别处更显冷肃,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宫远徵将上官浅带入一间布置清雅的偏室,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瓷小盅。
“既然来了角宫,有些规矩,得先让你明白。”
他打开玉盒,里面竟是一条通体赤红、长得有些怪异的小虫,正在缓缓蠕动,
“这是试言蛊。你若心中无鬼,便让它咬一口,它自会判断你所言真假。”
他捏起那条虫子,逼近上官浅,眼神里带着一种恶劣的、想要看她惊慌失措的期待:“你敢试吗?”
上官浅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眼中瞬间涌上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发颤:
“这……这是什么虫子?好生可怕……”
“怕了?”宫远徵嗤笑,步步紧逼,“看来你心里,果然有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有!”上官浅像是被这句话刺伤,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带着一种被羞辱的倔强。
她像是豁出去般,突然伸手就去抢那条虫子,“我试便是!徵公子何必出言相辱!”
她的动作看似慌乱急切,脚下却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宫远徵根本没料到她竟真的敢徒手来抢,更没料到她会突然摔倒,下意识地就想后退避开,却慢了一步。
“砰!”
一声闷响。
上官浅不偏不倚,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巨大的冲力让毫无防备的宫远徵脚下不稳,踉跄着直接向后跌倒在地。
而上官浅,则正好摔趴在他身上,温软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他,脸颊几乎蹭到他的下颌。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带着一丝幽香的甜暖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那玉瓷小盅脱手飞出,摔在地上,盖子滚落一边,那只赤红的虫子迅速钻入地板的缝隙中消失不见。
但此刻,无人顾及那只虫子。
宫远徵躺在地上,彻底懵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压在胸口的柔软,能闻到那缕萦绕鼻尖的陌生馨香,甚至能感觉到她散落的发丝扫过他颈侧皮肤带来的细微痒意。
他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轰的一下全部涌上头顶,脸颊、耳朵、脖颈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上官浅似乎也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撑起身子,纤细的手指却不经意地按在了他胸膛上。
宫远徵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几乎是用了内力,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自己弹射般跳了起来,连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下。
“你…你放肆!”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罕见的慌乱和羞恼,指着上官浅,手指都有些发抖,“你…你起来!”
上官浅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眼眶微红,鬓发微乱,更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