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不确定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修整的房子,坐在房屋旁的李莲花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李相夷不会,李莲花有可能!石水确信
石水他低垂着眼睑,睫毛遮住眼睛,身体微微紧绷,刻意不再看向那个方向。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又否定!
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李莲花拒绝不了,绝对能拖住李莲花的人!
乔婉娩!
可是有乔婉娩在的地方必有肖紫衿在!而原主的记忆里肖紫衿对李莲花有敌意,看来要给那家伙找点事,让他没时间缠着乔婉娩!
石水几经辗转隐藏身份联系到了肖紫衿的弟弟,给了他一些信息!
没过两天,肖紫衿名下的商业大部分受到了阻击!肖紫衿继承人之位不稳,必须立即去解决,
有他那个好弟弟在,看来短时间内他应该没办法回来了!
石水在乔婉娩名下的一处僻静的水榭找到了乔婉娩。
她正对着一池枯荷出神,素衣单薄,身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伶仃。
听见脚步声,她蓦然回首,看清是石水时,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一簇灼人的火光。
“石水姑娘!”乔婉娩几乎是踉跄着迎上来,冰凉的手指下意识抓住了石水的衣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急切,“他……他在哪?他……他肯见我了?”那眼神里的希冀,烫得石水指尖蜷缩了一下。
石水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并没有回答她。
水榭里弥漫着清冷的荷香和暮霭的湿气,气氛骤然凝滞。
她看着乔婉娩瞬间黯淡下去、又强自镇定的脸,声音沉了下去“云彼丘给门主下碧茶之毒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乔婉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再睁开时,已是水光一片,声音哽咽破碎:“……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石水没有移开视线,目光锐利直直看向乔婉娩盈满泪水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宣判:“哪怕他现在不再是那个一剑光寒十四州的李相夷,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能让扬州城万人空巷的李相夷,只是能拖着残躯、苟延残喘的活着你也要去找他吗?”
霎那间空气都仿佛变得凝固。
乔婉娩眼中那点泪光倔强地闪烁着。她没有任何犹豫,挺直了纤细的脊背,迎着石水审视的目光,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是!”
石水看着那双被泪水洗过、却异常清亮坚定的眼睛,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一瞬。
“好。我可以带你去见他。”石水顿了顿,看着乔婉娩眼中瞬间迸发的狂喜,抿了抿唇“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乔婉娩急切地追问,手抓紧石水的衣袖“只要你带我去见他!什么都行!”
“门主身中碧茶之毒,天下皆知。”石水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我要去南彝生死林,为他寻一味叫‘忘川花’的解药。此去凶险,九死一生。门主心思剔透,多日不见我踪迹,必能猜到缘由。”
她上前一步,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翻涌的情绪,“我要你,留住他!不管用什么方法,绊住他,拖住他!在我带着解药回来之前,绝不能让他离开东海一步!”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
乔婉娩倒抽一口冷气,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淹没:“忘川花?!生死林?!那……那你……”她的目光扫过石水单薄却挺直如剑的身影,声音都在发颤。
“其他人去,不过是送死。”石水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只有眼底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以我去。”
看着石水的眼神乔婉娩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好。”乔婉娩的声音不再颤抖,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交付生死的郑重,“我答应你。我一定……留住他!”
石水紧绷的肩线松弛了下来。她看着乔婉娩,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印着眉目都柔和了几分
“我们都想要李相夷活。”
乔婉娩迎上她的目光,嘴角也缓缓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用力点头:“是。我们都想要李相夷活!”
暮色沉沉,海浪拍打着礁石,海风卷起石水的衣袂和乔婉娩散落的发丝!
东海渔村,那几间破败的茅屋在夕阳的余烬里沉默着
乔婉娩被石水带到那扇破木门前。她怔怔地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那低矮歪斜的茅草屋,掠过屋侧寥寥无几一时分不清是菜苗还是野草的地面,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当年……四顾门解散后,”她的声音在呼啸的海风里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的人,把东海沿岸翻了个底朝天……都以为他……早就离开了……”
她转过头,看向身侧沉默的石水,海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却没想到,他竟一直……一直在这里。”
她的目光落在石水被海风吹拂、略显凌乱的侧脸上,带着一丝探寻和难以言喻的酸涩,“看来……我们都没有你了解他。”
石水沉默地注视着前方墨蓝的海平面!
了解?她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是带着“答案”来找人的?
石水只是极轻地抿了抿唇,将所有的话语泯灭在喉舌之间!将目光静静的投向包容一切的大海!
那扇破木门在石水身后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石水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站在门外
门内,昏沉的油灯如豆。李莲花坐在矮桌旁,桌上放着早已豁口的粗陶茶碗,里面盛着凉透清水
他垂着眼,指尖摩挲碗沿裂口。几步外,乔婉娩一身素衣,昏黄的光线下两人之间透着一种风雨欲来的紧绷感。
两人都没有开口,沉默在这狭小的空间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