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陆家老宅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陈然，这位在陆家服务了一辈子的老管家，正襟危坐，盯着电脑屏幕。
一封来自苏黎世的邮件。
发件人，苏清颜。
他点开邮件，指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附件里的内容像潮水般涌出，瞬间将他淹没。
第一份，是一段录音。
他戴上耳机，按下播放。林薇薇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此刻却淬满了毒液，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子。
“……你爸妈要是想安安稳稳地活到老，你就得给我乖乖听话……”
“苏清颜，你斗不过我的，景琛是我的，陆家少奶奶的位置也是我的……”
陈然摘下耳机，房间里一片死寂，他却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原来许妍妍小姐出事，苏小姐的父母迟迟没有登机，症结全在这里！
第二份，是几张照片。
一张是泛黄的日记本内页，上面是小女孩稚嫩却工整的笔迹。
另一张，是苏清颜的童年照，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眉眼弯弯，和少爷画册里那个女孩的轮廓，几乎能完全重叠。
陈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前，手指因激动而有些发颤，一连输错两次密码。
“该死！”
他低骂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重新输入。
咔哒。
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被精心保存的檀木盒子。
陈然捧出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那架承载了陆家多年恩情，也造成了无数误会的——纸飞机。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早已脆弱不堪的纸，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颜颜的飞机，送给小哥哥。”
陈然举起手机，将屏幕上日记本的字迹放大，与纸飞机上的字并排放在一起。
一样的笔锋，一样的顿笔习惯。
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张破纸飞机，竟然搅得陆家天翻地覆，差点害了老爷子的命，还让真正的大恩人远走他乡，受尽委屈。
荒唐！
简直是天大的荒唐！
陈然的胸口剧烈起伏，那个叫林薇薇的女人，不仅骗了所有人，还差点成了杀人凶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行，这件事必须立刻让老爷子知道！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陆振国的私人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说。”陆振国刚处理完公司的事，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疲惫。
陈然握着话筒，手背上青筋暴起，但他开口的声音却异常沉稳，沉稳得可怕。
“老爷。”
“关于当年救了少爷的那个女孩……”
陈然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找到了。”
电话那头陡然一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许久，陆振国冷硬的声音传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证据呢？”
陈然看着满桌摊开的真相，闭了闭眼。
“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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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内，许妍妍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消毒水的气味。
“你醒了。”
许妍妍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床边，西装笔挺，眼神锐利。
“陆…陆振国？”她认出了这位陆氏集团的掌舵人。
陆振国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许妍妍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陆振国按下呼叫铃，“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苏清颜…她还好吗？”许妍妍问道。
陆振国眼神一凝：“你知道她在哪？”
许妍妍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瑞士。她怀孕了，马上就要生了。”
陆振国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孩子是…”
“是陆景琛的。”许妍妍直视陆振国的眼睛，“但他根本不配。”
陆振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知道林薇薇的事吗？”
许妍妍冷笑：“知道。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骗人。她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她只是个心狠手辣的骗子。”
陆振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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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景琛正在审阅文件，眉头紧锁。自从确认“清纸”就是苏清颜后，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烦躁不安。
手机震动，是林薇薇的消息：【景琛，我想见你。】
陆景琛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办公室门被推开，陆振国大步走进，身后跟着陈然和几名保安。
“爸？”陆景琛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陆振国没有说话，直接将一个文件夹摔在桌上。
“看看吧，你的救命恩人干的好事。”
陆景琛疑惑地打开文件夹，第一页是一份车祸现场报告，上面赫然写着“蓄意谋杀”几个大字。
“这是什么？”
“昨天有人想杀我。”陆振国冷冷道，“幕后主使是林薇薇。”
陆景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可能！”
“翻到后面。”
陆景琛机械地翻页，看到了林薇薇与一个叫张猛的男子的通话记录，以及转账证明。再往后，是苏清颜发来的邮件截图，详细记录了林薇薇如何威胁她，如何伪造胎记冒充“颜颜”。
最后一页，是一张对比照片。左边是陆景琛幼时画册中的女孩，右边是苏清颜的童年照片。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陆景琛的手开始颤抖。
“这…这不可能…”
陆振国冷笑：“还不够？那看看这个。”
他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林小姐，货车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上午十点，陆振国必死无疑。”
“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证据。事成之后，五百万立刻到账。”
是林薇薇的声音。
陆景琛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还有这个。”陆振国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飞机，上面写着“颜颜的飞机，送给小哥哥”。
“这是苏清颜的笔迹，我们已经鉴定过了。”陈然补充道，“少爷，您记忆中的，一直都是苏清颜小姐，不是林薇薇。”
陆景琛的世界在崩塌。他想起苏清颜曾经说过的话：“我就是颜颜”，想起她背上的蝴蝶胎记，想起她折纸飞机的熟练动作…
一切都对上了。
“苏清颜…她在哪？”陆景琛声音嘶哑。
“瑞士。”陆振国冷冷道，“怀着你的孩子，随时可能生产。”
陆景琛猛地站起身：“我要去找她！”
“晚了。”陆振国拦住他，“你已经把她伤得太深。现在，我们要先解决林薇薇。”
陆景琛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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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的公寓。
林薇薇正在收拾行李，动作慌乱。手机上，张猛发来消息：【出事了，警方正在调查，我先撤了。】
“该死！”林薇薇咒骂一声，加快了收拾速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薇薇僵住，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了陆景琛。
她松了口气，迅速整理表情，打开门：“景琛，你怎么来了？”
陆景琛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环顾四周，看到了半开的行李箱。
“要去哪？”
林薇薇心跳加速，强装镇定：“公司有个设计项目，我要出差几天。”
“是吗？”陆景琛冷笑，“去哪？”
“米兰。”林薇薇编了个谎，“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陆景琛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煞白。
“景琛，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陆景琛眼中冷意逼人，“解释你如何伪造胎记骗我？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林薇薇后退一步，撞到了桌子。
“我…我没有…”
“够了！”陆景琛怒吼，“苏清颜才是真正的，对不对？”
林薇薇知道再无回旋余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是又怎样？没有我，你能找到她吗？我只是帮你圆了一个梦而已！”
“圆梦？”陆景琛冷笑，“你毁了我的一切。”
林薇薇突然冷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陆景琛，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苏清颜那个贱人，她活不长了。”
陆景琛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
“我在瑞士也有人。”林薇薇得意洋洋，“她和她肚子里的野种，都得死。”
陆景琛眼中杀意爆发，一把掐住林薇薇的脖子：“你敢动她一根汗毛…”
林薇薇挣扎着，脸色涨红：“来不及了…哈哈…来不及了…”
陆景琛松开手，立刻拨通陈默的电话：“立刻联系瑞士警方，保护苏清颜！”
当他再转身时，林薇薇已经冲向阳台。陆景琛扑过去，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林薇薇翻过栏杆，消失在夜色中。
陆景琛冲到阳台边，向下望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他握紧拳头，眼中满是决绝：“苏清颜，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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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苏黎世。
苏清颜正在工作室整理设计稿，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啊！”她捂住肚子，冷汗瞬间浸湿衣背。
狄安娜闻声赶来：“天啊，清纸，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要生了…”苏清颜艰难地说道。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谁…你们是谁？”狄安娜惊恐地问道。
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掏出一把枪：“可惜了，这位女士，她和她的孩子，一个都不能留。”
苏清颜面色惨白，本能地护住肚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数名警察破窗而入。
“放下武器！”
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慌乱中开了一枪，子弹擦过苏清颜的手臂。
“啊！”剧痛加上惊吓，苏清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清颜！坚持住！”
那声音，像极了陆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