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就有了吗?我和苏总就是你朋友!醉醺醺的徐刻拍着胸脯,连对苏肃的敬称都忘了。
对,你们就是我的朋友!朱迪也醉眼朦胧地搂住徐刻肩膀。
苏肃保持着清醒:为什么两年都没交到朋友?
其实有过一个...朱迪苦笑道,但那家伙伤透了我的心。”
原来那人以教国语为名接近他,最终却卷走了他全部积蓄。
等我找到他时,他说钱都拿去买房了。”朱迪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苏肃和徐刻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竟如此单纯。
兄弟放心,我和苏总绝不会打你财产主意!徐刻醉醺醺地保证。
这点我毫不怀疑,认识你们真是三生有幸!朱迪激动地说。
苏肃默默看着两个醉汉,原本要交代徐刻的事也只能作罢。
谁能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原本互看不顺眼的两人竟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看着烂醉如泥的徐刻,苏肃摇摇头,决定让他好好休息。
苏肃回到家中并未停歇,虽饮了些酒,但对久经沙场的他而言,这点酒量不过开胃小菜,反倒令他神志愈发清明。
处理完公务方才就寝。”今日在忙些什么?刚躺下,身旁静默许久的娄晓娥忽然轻声问道。”还以为你睡熟了。”苏肃微怔,旋即含笑打趣:你都睡醒一觉了我才上来。”她那娇嗔的语调总叫人莫名愉悦。
无非是新电影道具的事,今日去处理了些琐碎。”苏肃语气平淡。”公司里外全靠你张罗,总要顾惜身子才好。”娄晓娥眉间凝着心疼。”我自有分寸。”他仍是不以为意。”每回劝你都是这般态度!她忽然拔高音调,脸颊倏地飞红,你答应过我的事可还记得?
苏肃望着她霞染双颊的模样顿时了然——那夜承诺再添新丁的私语浮上心头。”眼下怕不是好时机?他沉吟道。”当初说好无论何时都欢迎的!娄晓娥猛地转身直视他,眼底闪着执拗的光。”好好好,依你便是。”面对这样的她,苏肃总是无可奈何。”你莫非反悔了?她眸中水光潋滟。
整日操心这些,你哪来的精力?白天工作不累么?苏肃蹙眉反问。”人家是怕你累着......她委屈地绞着被角。”我晓得轻重。”苏肃轻叹,至于那事,随缘可好?见她终于破涕为笑,倦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晨光熹微时,苏肃已坐在电懋公司的办公桌前。
《仙鹤银针》的拍摄计划排得密不透风。”请进。”他正疑惑何人此时造访,推门而入的竟是梅艳方。”梅姑有事?若非来的是这位传奇歌后,换作旁人早被他厉声斥退。
思来想去,唯有苏总能解我困局。”梅艳方唇角噙着苦笑,眼圈却渐渐泛红。”我能帮什么?苏肃暗自诧异,虽久闻其名却素无深交。”此事非您不可。”她话音未落突然深深鞠躬,对不住,我调查过您。”
见苏肃神色骤凛,她强自镇定道:令尊如今在务工的事......确有此事。”他答得干脆。
父亲的行踪他从未刻意遮掩,这并非耻辱,只是桩麻烦事。”说来惭愧,梅艳方指尖微微发颤,家母与令尊的遭遇...实在太像了。”
梅艳方的神情终于绷不住了,痛苦之色浮现在脸上。”你母亲也嗜赌?苏肃语气平淡地问道。
越是沉重的话题,越需要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才能让倾诉者保持平静。”差不多,但可能更糟。”梅艳方叹了口气。
她并非独生女,家中还有三个兄弟姐妹。”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旁人眼中,这本该是个幸福的家庭。
而这恰恰是梅艳方所有痛苦的源头。
全家只有我一个人还算有出息。”说到这儿,她既感慨又心酸。
她的母亲含辛茹苦将四个孩子抚养成人。”她很伟大,真的。
尽管她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但她确实伟大。”梅艳方的声音开始颤抖。
因为她成了明星,家人都变成了吸血鬼。”前几天我妈去经纪公司闹,原本约定每月给她五千生活费,她却要三万。”梅艳方苦涩地说。
最初我把所有收入都给了她。”那时的她,真心想报答母亲。”每月只留基本生活费,其余全数上交。”
但母亲令她彻底失望。”她把钱都输光了,连我给大哥家买的房子也被变卖挥霍。”如今说起这些,梅艳方已能保持平静。
确实棘手。”苏肃沉默片刻后说道。
难就难在梅艳方对家人仍有感情。
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倾诉吧?苏肃问道。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放下他们,彻底断绝关系。”梅艳方情绪低落。
完全断绝不可能。”苏肃直截了当。
血脉相连的亲人,岂能说断就断?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就是放不下。”梅艳方急切地说。
她记得有次明明给过生活费,家人仍不停 扰讨要。
我不明白你为何放不下。
他们心里有你吗?感激过你吗?苏肃的话像刀子般扎进梅艳方心里。
你本可以过得很好,却偏要拖着全家受苦,我真不理解。”苏肃知道话很重,但必须点醒她。
我不想独自享福,希望家人都过得好......梅艳方哽咽道。
你感动了谁?除了自己,没人被感动。”苏肃语带嘲讽。
你仔细想想,自从你成名后,家里还有谁自食其力过?这残酷的现实让梅艳方陷入回忆。
最初母亲在纺织厂工作,两个哥哥虽收入微薄,但都勤恳养家。
不知何时起,母亲辞去了工作。
大哥曾在码头做搬运工,二哥是马车夫。
梅艳方心疼他们,承诺承担侄辈的教育费用。
可渐渐地,他们也都不再工作。
你以为拼命工作是为了家人?实际上你只是在养活一群蛀虫。”
苏肃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残酷的 。
梅艳方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别总想着改变别人,最该改变的是你自己。”
苏肃的话像一把尖刀,直指要害。
苏总说得对...梅艳方声音发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刚才那些话是故意 你的。
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苏肃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啊...
梅艳方眼眶发红,终于卸下所有伪装。
重视家人没错,但不能毫无底线地迁就。”
这是苏肃思考很久才悟出的道理。
资助家人本身没问题,问题在于你过度纵容了。”
苏肃停顿片刻,认真注视着对方。
梅艳方苦笑着点头。
她想起上个月刚给母亲生活费,第二天就接到电话说赌钱输光了。
当时虽然生气,还是又给了一笔钱。
这方面...我最近确实想通了一些。”
梅艳方攥紧衣角,声音很轻。
早点想通就能早点解脱。”
苏肃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可我明白有什么用?他们依然像蚂蟥一样缠着我。”
梅艳方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这些年她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济于事。
这不奇怪,毕竟你默许他们吸血这么多年。”
苏肃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的局面正是她亲手造成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会用曝光隐私来威胁我...
梅艳方声音发抖,这些所谓的家人比吸血鬼更可怕。
苏肃眉头紧锁,没想到情况这么恶劣:他们威胁你时,你怎么应对?
我...我害怕家丑外扬...
泪水在梅艳方眼中打转,她始终跨不过这道坎。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苏肃摇头,你担心即使表态,他们还是会纠缠?
看到梅艳方落泪,苏肃明白她说中了。
这种家务事最难处理,偏偏有些家人就是甩不掉的噩梦。
去找律师拟份合约吧。”
沉思良久,苏肃提出建议。
合约?梅艳方茫然抬头。
明确约定每月赡养费的数额。
这个时代很多人还不懂用法律保护自己。”
苏肃难得耐心解释。
他愿意帮忙,是因为在梅艳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都经历过艰难的成长。
尽管前路坎坷,他们依然携手闯过重重难关,最终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苏肃与梅艳方虽言语不多,彼此间却萦绕着一种微妙的默契,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相互吸引。
每月按合约金额支付即可,若她再索要额外钱财,直接启动法律程序。”
苏肃神色凝重地对梅艳方说道。
话一出口,他心中便泛起一丝不安——这样的决断,对梅艳方而言是否太过冷酷?
法律程序...是指要坐牢吗?
梅艳方眉宇间浮现忧虑。
视情节而定,多半是警告。
毕竟令堂年事已高。”
苏肃沉吟片刻,语气平淡。
至于你的兄弟姐妹,你本无赡养义务,不必再资助他们。
让他们自食其力吧!
在苏肃看来,梅艳方最大的软肋就是过分心软。
可看着他们为生计奔波的模样,我实在不忍......
梅艳方时常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你这人真有意思!你在片场拼命时,他们可曾心疼?
你负伤住院时,他们可曾照料?
唯独在你片酬到账时,他们的电话来得最勤快吧?
苏肃语带讥诮,却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关切。
即便我拒绝,他们也会死缠烂打......
梅艳方想起那些哭天抢地的场面就心烦意乱。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特殊手段。”
在补充协议里写明禁止他们再索要钱财,若敢 扰,立即诉诸法律!苏肃斩钉截铁地说出心底话。
这主意不错。”
梅艳方沉默良久,终于郑重抬头。
希望你不只是说说而已。”
见梅艳方突然泪如雨下,苏肃深知:多数人都困于现状,敢破局者寥寥无几。”今日来找我,盼你是真心求变。”他轻笑道。
一定改,多谢苏总指点。”
哭什么?这是好事啊!远离那些消耗你的人。”苏肃拍拍她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