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魂火暴动时,盛青衣已经到了扶风郡和芒郡的交界处。
一个时辰后,阴兵将消息送了过来。
盛青衣翻看了一下魂簿,扶风郡的户籍尚未出现在上面。
乔心蓉之死,没有回天之力。
吨吨不解,“不是一家团聚,为何要死?别人说闲话,就打到他们不敢说,不就好了?”
盛青衣拍了拍她的额头。
“乔心蓉不是因为闲话求死,她是,为了小方和两个孩子。”
她用力地敲了敲手中的竹简。
“让柳妍给扶风郡的学堂加一堂课,让他们明白,错的从来就不是受害者。”
她不希望,再有下一个乔心蓉。
罗娇娇和双双、蕊儿她们,从未因受害的过往,而厌弃自己。
这让盛青衣以为,女子就该如此坚强。
可她忽略了一点,罗娇娇她们,并无在意的家人。
可乔心蓉不一样,她的夫君和孩子,是她的甲胄,也是她的软肋。
“芒郡村庄已几近荒废,人都在五节芒铁矿里死完了。”
盛青衣判锋化为破军槊,浑身都是杀意。
“萧贯虹,回阳再战沙场。”
魂簿无风自动。
8个由愿力化成的金圈圈,一一落到萧贯虹的名字上面。
魂簿再生一页,骑兵营萧贯虹之下,一个个名字闪烁,似乎是在争先恐后请战。
5个金圈圈再次落入,一千骑兵名字大放光芒。
身材高挑的长腿女将,持枪稳坐马背。
长枪震颤,枪尖一点星芒,声如踏冰碎月。
她的身后,一千骑兵,赫然在列。
“凌霄军骑兵营校尉萧贯虹,见过殿下。”
萧贯虹话刚落,她身后骑兵亦高声呼喊:“凌霄军骑兵营,见过殿下。”
盛青衣眼带笑意,“萧校尉,骑兵营诸位,欢迎再战人间。”
“诺。”
盛青衣魂簿再次翻页。
“秦摧城。”
10个金圈圈落入,5个金圈圈紧跟其后。
身高九尺、宽肩壮硕的大汉,轰然落地,溅起一地落尘。
他背负几乎与人等高的重盾,身负重甲,手持双刃长柄陌刀,气势凛然。
他一人站在那,就是一军。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的身后,一千重甲盾兵,巍然而立。
“秦校尉,欢迎再战人间。”
秦摧城以陌刀叩击左臂护甲,发出哐哐之声。
“凌霄军先锋营校尉秦摧城,率先锋营一千重甲,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
盛青衣身后,两万阴兵凭空而现。
“兵分三路,遇南寇杀光,遇村县收复,遇汉民救下。”
“三日之内,孤要收复芒郡。”
杨家军大营。
颜云板着脸,抱臂立于城楼之上。
“三皇子,此番轮到极策军出战了。”
三皇子身上穿着重铠。
没错,就是先锋营当盾牌的重甲兵穿的重铠。
这是他能找到防护性最高的甲胄了。
他忍着肩膀上的刀伤,硬是套着甲。
他没有再反抗,因为没有用。
望舒这个恶鬼,会一次次地把他丢上马。
但是今天,真的不能出战了。
“太女殿下,我们极策军已经断粮两天了,都没吃饱饭,这会让我们上战场,不是送人头吗?”
颜云眼睛一眯,“原来三皇子也知道断粮上战场是送人头啊!”
“那你当年,怎么就敢动我凌霄军那五十万两粮饷?”
三皇子一时语塞。
“我凌霄军在泽州浴血奋战,不也是没粮吗?”
三皇子无言以对。
他真想回到七天前,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怎么就吓得自爆那五十万两与自己有关?
极策军面面相觑,各自无言。
他们当年入侵归墟,杀了归墟那么多军民。
早就知道,太女望舒不会给他们面子了。
一群人窝窝囊囊地备战。
这时候,裴悬衡却施施然地上了城楼。
“望舒啊,极策军状态不佳,你硬逼他们上战场,这事说出去可不好听。”
颜云看到这个老登,心里就反胃。
“裴悬衡,谁给你的狗胆,敢直呼孤的封号?”
裴悬衡脸上的假笑有点僵住,“我是您的舅舅。”
颜云冷嗤,“那陛下还是你的妹夫,有本事,你喊声妹夫去?”
裴悬衡敢吗?
他当然不敢。
“是臣失言了。”
裴悬衡浸淫官场多年,从里油到外。
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将挑事进行到底。
“就是极策军这事,臣私以为,殿下太不仁道,实为不妥。”
颜云翻了翻白眼,“是吗?那既然裴将军这么有爱心,是打算为极策军出多少粮?”
“据我所知,你护西军此次抗韶的军饷,可有百万之数。那是为你十万护西军准备的军饷。”
“如今裴将军就带三万护西军来这玩,那多出来的粮饷,正好匀给极策军得了。”
三皇子听到这两眼放光。
“裴将军,殿下所言在理,本皇子现在就让人去搬粮草。来人……”
裴悬衡脸都黑了。
他一个老油子,碰上一个混的,一个浑的,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殿下和三皇子说笑了,粮饷一军一用,岂能混淆。”
颜云也没真好心到要替极策军争粮饷,她只是给三皇子提供一个找东西吃的思路。
“那裴将军是打算怎么帮极策军?不如这轮次,极策军就不上了。你护西军去和杨家军换防。”
裴悬衡自然不肯。
颜云毫不客气地白了裴悬衡一眼。
“敢情裴将军是来搞笑的?粮草不愿意出,兵也不愿意出。就出个嘴炮?”
“你这张嘴这么厉害,直接丢出去,把豪岐喷死得了。”
三皇子也怨气深重地剜了他一眼。
抠货。
裴悬衡灰头土脸地从城楼下来。
“将军,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跟了裴悬衡几十年的老将,徐副将也是见过太女望舒的。
“殿下这些时日好奇怪,讲起话来,气人极了,都不像她了。”
这话让裴悬衡脚步一顿。
他也有这个感觉。
望舒惯常是不会跟他耍嘴皮子的。
虽然他身为望舒的亲舅舅,每次和她奏对,总是有种老鼠见到猫的惊悚感。
但这几日,他见到望舒,却没有这种感觉。
“徐副将,你晚上去试探她一下。”
奉旨督军,若望舒敢私自离营,他非要参奏她一个抗旨怠战之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