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韩长老安排的僻静院落,夜色已深。虽得了“铁面”长老的首肯,合作之门初启,但木子伊与子山月心头却无半分轻松。院中古树参天,投下斑驳的暗影,如同潜藏的无形危机。
“韩长老肯信我们,已是万幸。”子山月望着窗棂外稀疏的星子,轻声道,“只是这内部暗流,不知深浅。”
木子伊负手立于窗前,背影挺拔如松:“信任初立,如履薄冰。明日之议,需拿出周全之策,方能真正稳固这联盟之基。无论如何,此路必须走下去。”
一、晨光下的密议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木子伊与子山月再次被引至韩长老那间陈设简朴,却气氛凝重的书房。檀香袅袅,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意。
韩长老已端坐主位,依旧是一身浆洗发白的灰布袍,目光如古井寒潭,深不见底。他略一抬手,示意二人坐下,开门见山:“联盟初立,虚言无益。老夫手下可信者不过十数人,皆在暗中。密探系统如今宛若筛子,高层动向不明,基层鱼龙混杂。目前仅能确定,涉及‘冥土’交易及与‘黑蛇帮’勾连者,至少有一位副指挥使级的人物遮掩,其下爪牙遍布各司。”
他语气平淡,所言内容却石破天惊。副指挥使,已是密探系统中的高层!木子伊与子山月心中俱是一凛,意识到局势比预想的更为严峻。
木子伊沉声接话:“长老坦诚,晚辈亦不敢隐瞒。联盟新聚,人心未固,各方势力虽暂时联合,但内部亦有利益纠葛,需时间整合。然我联盟长处在于耳目灵通,对市井、灰道乃至部分官场边缘人物的动向,掌握较快。或可从‘黑蛇帮’及货物源头反向侦查,揪出其与密探内鬼联系的尾巴。”
子山月补充道:“小女子家族在灰道中尚有些许残存人脉,或可设法接触‘黑蛇帮’中并非铁板一块之人,从中离间,获取内幕。”
二、策略交锋
韩长老微微颔首,指尖划过桌面无形的脉络:“内部清查,如烹小鲜,火候稍过则满盘皆输。老夫的人会紧盯那几个已锁定的基层目标,顺藤摸瓜,查找资金往来、异常指令的源头。同时,会利用职权,调阅近半年所有涉及西城码头、仓储及特殊物资批文的卷宗。”
“此法稳妥,但恐耗时日久。”木子伊目光锐利,“对方交易在即,三日后子时便是关键。晚辈以为,除内部细查外,更应主动出击。我可派精干人手,伪装成商贩、力夫,混入西码头,近距离监控三号仓,绘制其人员往来、货物进出详图。若能当场截获交易,便是铁证!”
“太过行险!”韩长老断然否定,“码头必是龙潭虎穴,对方必有重兵埋伏。一旦暴露,不仅前功尽弃,更会逼得狗急跳墙!”
子山月见状,柔声提出折中之策:“长老所虑极是。或可双线并行?内部调查依长老之策,稳步推进。外部监控,则不直接接触核心,而是在码头外围各要道、水路设立观察点,记录所有可疑车辆、船只及人员往来,尤其注意是否有密探制式装备或特殊标记出现。同时,我设法通过家族旧部,放出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扰乱对方部署,或能引蛇出洞。”
三、共识初成
书房内陷入短暂沉默,只有三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纸,在青砖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韩长老沉吟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外围监控,可控风险,可行。混淆视听之策,亦可一试,但需把握分寸,勿弄巧成拙。”他看向木子伊,“你的人负责外围监控,所有信息,需第一时间通过指定渠道送至老夫处,统一研判,不可擅自行动。”
“谨遵长老之命!”木子伊抱拳应下。
“内部卷宗调查与对嫌疑人的监控,由老夫负责。”韩长老继续部署,“子山月姑娘,联络旧部需万分谨慎,绝不可暴露你我合作之事,所有信息需经老夫过滤后方可放出。”
“小女子明白。”子山月郑重点头。
“至于联络……”韩长老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铜钱,边缘有细微磕痕,“以此物为信。每日酉时三刻,城南‘老孙茶寮’,自有伙计与你们的人交接信息。非紧急情况,勿直接联系总衙或老夫。”
四、重任在肩
初步的联合行动方案就此敲定。虽只是框架,却凝聚着三方的智慧与妥协,也标志着脆弱的信任开始转化为具体的行动力。
木子伊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长老,信息传递与行动协调,关乎成败。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韩长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棵苍劲的古柏,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事已非简单正邪之争,乃系南省气运,关乎朝廷纲纪。一旦启动,便无回头之路。望尔等……好自为之。”
阳光透过窗棂,恰好照亮他半边脸庞,那坚毅的轮廓仿佛石刻。木子伊与子山月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决心。
商议既定,二人不再停留,恭敬告退。走出那森严的院落,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却感觉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锋刃之上。
收集证据的征程已然开启,双线并进的策略虽定,但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渊之上走钢丝。内部的暗鬼,外部的强敌,无处不在的监视与风险……这初步的联合,能否在血雨腥风到来之前,织就一张足以缚住苍龙的大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