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当时只道是寻常
举杯共酌。
杯中泉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景元挺身靠近了其余三人,继续商讨起计划。
在丹恒眼中,这似乎便是无形命运的体现,它将景元与其余三人拉开距离,亦如后世那般。
丹枫:“诶……”
愣神许久的丹枫,在长叹一口气之后,也缓步走向人群。
见此,人群中的丹枫朝他投来一个富有深意目光。
幻影丹枫以淡漠回望,双方对峙一阵,最终人群中的丹枫躲开视线,合上双眼,消失不见。
而他的位置。
也被幻影丹枫所替代。
颠沛一生。
归来仍是戏中人。
【星:少了白珩。】
【白珩:当时只道是寻常。】
“抱歉。”
景元双手抱胸。
看向幻影丹枫:“我那乱来的计划一定让你背了很大压力。”
“别说这种话。”丹枫知道景元如此出谋也是为持明着想。
彼时的持明,还是一群独立于仙舟之外的『不朽』种族。
它们淡泊名利,不为世俗琐事清扰,一心以『转生』传承,就仿若那不入尘世的世外高人。
但不主动干涉因果,就不代表它们不会被拉入因果……
持明独特的能力,就注定它们会成为别人垂涎的“药材”,正如先前丹枫所说的:寰宇生灵皆贪图『不朽』,『丰饶』也不例外。
虽然药师无意出手。
但其下信徒,却一直好奇持明一族转生的尽头是什么,于便大肆掠夺持明族人,以做研究。
起初持明一族尚能抵挡,凭借自家秘术,以一抵千,令丰饶不敢再犯边境,退居千里之外。
可随着时间线拉长,持明一族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
它们并无繁衍能力,所谓降生不过是前人『转世』,『死亡』就是生命终点,再无新生可言。
而丰饶民也意识到这点,所以它们以量变取代质变……
你一个人能换我们一千个人确实牛逼,但那又能怎么样?我们丰饶最不缺的就是炮灰!
我们跟你爆了!
所以,本一边倒的局势就演化成了:『丰饶』之民无穷无尽,『持明』一族每时每刻都在伤亡。
再过个几百上千年,持明一族肯定会被丰饶民们磨死。
所以。
必须要寻个破局之策。
初代龙尊冥思许久,最终决定将天赋带到『仙舟联盟』。
爷投『巡猎』了!
『天弓之神』会庇护一切心怀正义的族类,只要加入联盟,那丰饶民便再也不敢横行霸道。
有『帝弓司命』撑腰,哪个丰饶民敢在仙舟掠持明族人。
然此前提下。
受『巡猎』长久的庇护的持明只需付出些生命的牺牲,就能为仙舟建功立业,何乐而不为?
但生命『不朽』往往都预示着思想古板,持明龙师在听完丹枫与景元的计划后,愤然拒绝:
“持明不入尘世!”
非主动转生,便再也无法延续『不朽』传承,一旦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持明也不讲什么:生前做点善事,死后就能上天堂。
更何况……
入『仙舟联盟』前要跟丰饶民殊死一搏,入『仙舟联盟』后还要他喵跟丰饶民殊死一搏,那这『仙舟联盟』岂不是白入了吗?
所以,龙师断不会同意丹枫的狂悖之举,他们从各个角度口灿莲花,尝试让丹枫收回成命。
但没什么用,毕竟无论它们如何据理力争,龙尊都是丹枫。
龙尊拍板,谁敢不从?
对此,龙师们只能咬着牙对丹枫说道:“你会后悔的!”
丹枫却始终不改其言,依旧淡然回道:“我才是龙尊。”
然此前提下。
丹枫的选择将决定着持明一族的未来,但他从不茫然,因为这是景元的计谋,不会失败。
信任。
在云上五骁就是基本。
只要提出意见,并且得到景元的赞同,那其余四人,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只是须臾之间。
当然。
景元换位亦是如此。
“如果立场转换,不管我的计划多么乱来,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不是吗?”
丹枫如此回复景元。
“当然。”
“但还是别太乱来吧。”
景元一语成谶。
【星:如果当时应星和丹枫做事前询问景元的话……】
【镜流:他不会同意。】
【景元:仙舟律令,擅触生死禁忌为大不敬,罪犯……】
【凝光:当时的景元先生,应该已经当上将军了吧。】
【丹恒:没有,但也与在职将军无二般区别了。】
【钟离:在其位谋其政,能做出这个抉择,也不意外。】
【白珩:我……】
【景元:无需多言,他们二人其一换作是我,亦会如此。】
『饮月之乱』。
就算五人身份立场转换,结果也不会改变,细节或有差异,但整体走向一定是不偏不倚。
“做出这样的决定,总有人会问你『值得吗?』……而你也会反复诘问自己。”
镜流走上前来,轻声询问着丹枫的内心,“面对这种问题,你知道该如何回答吗?”
“我不会回答。”
这是丹枫当时的回答,也是他现在的回答,“我会证明。”
落子无悔。
受困于心非云五做派。
镜流点了点头,她很满意丹枫的回答:“没错,我以兵锋作答。”
说完,她也消失不见。
应星最后上前,抬头望天朗声开口:“谢谢你,丹枫!谢谢你,景元!谢谢你,镜流!谢谢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白珩。”
丹枫不理解但尊重,“你这酒鬼,喝些泉水也能喝醉吗?”
“哼,我只是觉得痛快。”
应星老态的脸上,透露着一股浓重的豪迈气息,“好似打造出一件良工神兵般畅快!”
许多话,只能在酒后说。
这只是胆小的借口,应星从不在这问题上怯懦,因为他与其他人都不同,他的寿命有限百年,很多话若不出口,便再无机会了。
“『宁如飞萤扑火,不作樗木长春』……过去,我打心底里一直这么觉得,但,多亏遇见了你们,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切实地感到自己正在活着。”
“我从没那么想要多活片刻。”
话至一半,应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不成,这话可说不得!”
身为仙舟人。
应星自然懂得生死禁忌。
但这也是对他自己的,若将生死放在同伴之上,他便会忘却仙舟的禁忌,选择去殊死一搏。
这是他的性格。
所以一语成谶。
话音回荡在友爱之馆,但他的身影也随其余三人消失不见。
丹枫眉眼低沉。
久久未能平静。
直到丹恒上前,一语将他从回忆中唤醒,“结束了。”
“嗯。”
丹枫眼神再度平静,只不过平静中多了些意义,“这五人的后来的命运,你也一清二楚 ”
“所以,在她和三月七也离你而去的当下,你能理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