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娇起初是真没打算买那么贵的表。
沈衍礼也不让。
这都快一千了。
什么家庭戴这么贵的表?
但神仙说这表能升值,再过十几二十年,这表少说能卖十来万,劳力士最贵的,后面还能值百万千万的。
就当投资。
哪怕后面不值钱,其实也没关系。
她老公还能不配带块好点的表吗?怎么说也是从军区大院出来的,人家郑国每天穿好衣服、带好手表,哪怕是何在也看得出来不怎么缺钱,唯独沈衍礼,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非要跟别人比。
就是心疼。
这种东西,沈衍礼之前应该是不能缺的。
本来他就黏人。
这块表送出去后,他就更缠人了。
夜里还一本正经非得感谢感谢她,既要又要的,好事都让他给占了!
混蛋!
宋娇娇再次看见周泓盛时,是真头疼。
店里那么多客人,真怕他又整什么幺蛾子,可谁料这人突然老实了,每天雷不打不动过来吃饭,吃完就走。
时间一长,她也就不在意了。
给钱就行。
帝都下了初雪,天骤然变冷,每天菜凉得快,宋娇娇做得也少,要是那道菜不够,到时候再现炒。总不能让客人吃不上一顿热乎饭。
这都还没到最冷的时候,每天的利润就已经往下落了,店里都在劝,说让加上晚饭。之前中午天气不冷不热,人们愿意走动。
这天气冷,中午多数就在自家厂子食堂或者就近吃,夜里时间反倒是长,下班也都早,顺路回家可能愿意带点饭,省得回去再买菜、起炉子。
看着那日渐下滑的营业额,她决定还是听店里的,中午、晚上都开,不过方式要换一换,夜里用小锅炒,每天换菜单,根据菜单,点什么菜炒什么,这样不会浪费。
小荣夜里不参与,不用给她涨工资。
其余的都涨了十五块钱。
沈衍礼也说行,还跟她报备,可能最近下课也不能陪她了,那这样她在店里,他还能放心一些,毕竟有人陪着。
“你干嘛去呀?”
宋娇娇仰头问道。
沈衍礼捏着她的手玩,说道:“我找了个工地。”
他说完。
宋娇娇就皱着眉坐起来,不解道:“找工地做什么?”
自从放开后,现在帝都有些地方一天一个样儿,市政到处都在喊改造、招工,听说有些工地一天就能赚五块钱,给人家盖楼,那种吊着抹灰的,一天能赚八九块。可危险了,就吊在篮子里,系着绳子晃晃悠悠的,还有那梯子,风一吹就晃。
前段时间还听说有人从上面掉下来,直接就摔瘫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沈衍礼赶忙把被子裹过去,搂着人重新枕到怀里:“我这不是学建筑工程吗,但光学课本上的、画画图,那不纸上谈兵?”
“所以我想着,去工地上跟那些大工、小工学一学。”
他顿了顿又道:“顺便了解了解行情跟这行的规矩。”
“老公不是要给娇娇盖楼吗,还要给村里修桥。找人那可费劲了,所以我想着,最好是自己拉起来一帮子人,咱到时候干点什么不方便?还能接工程赚钱。”
这事儿宋娇娇也不懂。
神仙倒是能说出来点什么。
可说是一码事,做又是一码。
沈衍礼本也就要靠这行赚钱的,原着里也不知道他去没去过工地,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宋娇娇抱着他,皱眉想了想道:“你要去,那我也不拦着你,就是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那工地上都乱七八糟的,你保护好自个。”
“老公知道。”
沈衍礼在她额头亲了口,紧紧抱住媳妇道:“我现在可舍不得自个出一点问题。”
“不然我们家乖宝可怎么办。”
宋娇娇就是故意的。
她叹了口气说道:“那还能怎么办?到时候我再找一个老公呗,不然就我自个可养活不了我爹娘。”
沈衍礼把胸膛贴近,手臂收紧,气息沉了几分,手掌也逐渐下滑,嗓音沙哑,冷硬道:“不准这么想。”
“那你得仔细着点,别让我换老公,好吗?”宋娇娇用手刮着他的下巴跟逗豆豆似的,沈衍礼敛着睫毛看她闹。
他怀疑媳妇是知趣了。
虽然她嘴硬不承认。
但比起来之前,那是越来越撩人、越来越大胆,都不用看看俩人如今在哪儿。
被窝里抱着能这么玩?
他口干舌燥,喉结滚动,嘴角稍扬,倒是比之前有耐性的多,攥住她的手问道:“要是换老公,你想换个什么样儿的?”
这简直就是个送命题。
宋娇娇一点都不上当:“我得睡觉了。”
“你先别睡。”
沈衍礼摁着人不让动,问道:“娇娇跟老公讲讲,你想换个什么样儿的,我先学学,让你先适应适应。”
“别说这种晦气话,我才不换老公。”宋娇娇道。
他喉头一哽,瞬间哑了,那点情趣立马烟消云散,还没办法反驳。
沉默了两秒后。
他随即欺身而上:“行啊,险些让你绕过去。撩拨都撩拨完了,你也该负负责。”
“换老公?这辈子没戏,下辈子也没有,想都别给我想。”
……
沈衍礼真要去工地。
他都托人找好了。
不去政府底下,就去那种跟散兵游勇、拉帮结派的地方,直白点,走关系组建的。
那政府底下不好挖人,以后要改造、建设的肯定多,不可能全都让政府主办,人才也就那点,后期百分百是要靠平凡手艺人,他得知道这群人都是什么样儿,需求是什么。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这老板。
真是渊源不浅。
陆家的。就是陆南栀之前那个陆。
这个工地是陆家第三子,陆泽凯承包的,郑国牵的头。因为这陆泽凯在追他们电影厂的一个女演员,经常遇见,牵线搭桥往工地上塞个人的事情,抬抬手就行,专门给他安排了个职务,美其名曰,监工。想干什么干什么,给钱还不少呢。
这种冤大头,能宰一个是一个。沈衍礼一点不觉得丧良心。
他这第一天也没干什么,就是给人散烟、买酒、买花生米,先给那些工地里管事的喝一顿,听他们聊天。
这些人,都是帝都附近村落的,一抓就是一窝。
大工带小工。
都是沾亲带故,之前就相互盖房子,这经验就有了。
“哎,我说沈工,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贵人,来这工地里面遭什么罪?”喝大了的工头说话也糙起来,带着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