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眼睛，一直跟随着女孩上下翻飞的修长手指。
只是，只顾着看了，动作是一点也没记住。
听到唐知夏的问话，他抬起头，不自然地摇了一下。
“没关系，可能是我太快了。”
唐知夏把包好的饺子放下，重新拿起一张饺子皮。
“来，我再包一次给你看，这次我再慢点。”
她把动作放到最慢，一步一步地又给林霄演示了一遍。
林霄这次没有只顾着看手，把步骤和要点一个个记了下来。
看着应该不难。
这次，在唐知夏问他的时候，林霄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学会了。
“来，你自己试试。”
唐知夏高兴地给他拿了一个饺子皮，语气里全是鼓励。
然后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林霄。
感受到女孩的视线，林霄本来平静的心脏逐渐加快跳动。
脑子忽然有些空白，本来牢记在心的步骤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来后，心脏才稍稍平复。
终于把步骤记了起来。
先舀馅。
他拿起勺子，本来只想舀一小勺，可手腕像是不听使唤，一使劲，大半个勺子都陷进了小白菜豆腐馅里。
才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加快了一些，余光瞥见女孩正歪着头看他。
嘴角还噙着笑，那笑意像温水，浸得他耳根都热了。
林霄顿时忘了把多余的馅拨回去，手忙脚乱地把面皮往中间拢，想把面皮对折起来。
可馅料太满，面皮险些包不住。
好不容易把面皮折起来，林霄小心翼翼把拇指挪到饺子皮的边缘。
学着唐知夏的样子，想要先把两侧的边缘捏紧。
谁知，拇指才刚发力，里面的馅料却像顽皮的小鱼，“噗”地从半圆形的中间挤了出来，沾得他抵在饺子皮下面的食指上全是细碎的小白菜叶子和豆腐渣。
“哎呀。”
唐知夏伸手想要帮他，他却更慌了。
两个拇指往半圆形中间挪动，想要硬生生把上下的饺子皮捏在一起。
结果，不仅没把中间的皮捏住，他刚才捏住的两端，也被这力道挤破。
本来已经被包裹在里面的馅料，顺着两边漏了出来。
好好一张面皮，被他捏成一个吐得乱七八糟的开口饺子。
馅料里渗出来的水，顺着边缘往下淌，滴红褐色的桌面上。
林霄僵在原地，手也忘了擦，看着那个露了馅的“饺子”，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唐知夏忍住了笑意，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林霄。
“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你看，馅放这么多就行了，再多容易包不住。”
唐知夏拿起一张新面皮，舀了半勺子馅，示意林霄看。
见林霄已经把手指擦干净，她干脆把这片托着馅料的饺子皮放到他手里。
“来，你来试试这个。”
“你刚才的步骤都是对的，就是馅料放多了，这次肯定能行。”
女孩的声音柔柔的，听着软乎乎，但却格外坚定。
仿佛对他充满信心。
林霄抬头，看着女孩眼中的鼓励。
虽然脸上的热意依旧，心脏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没有笑话自己。
林霄垂眸，看着手里捧着的饺子皮，在心里演练一遍，这才缓缓动手。
先对折，拇指从边缘开始捏，慢慢移动到中间。
最终，两个指头碰在一起，他稍加了一点力，让两边的饺子皮粘得更加紧实。
一个肚子滚滚的饺子，就这样出现在林霄手里。
和唐知夏包的那两个几乎如出一辙。
他把饺子放下，和另外两个并排在一起。
根本看不出来这三个饺子是出自两个不同的人之手。
“我就知道你可以！”
唐知夏对着林霄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林霄，你真棒。”
林霄看着瓷盘里，三个胖乎乎、白玉似的饺子，也弯起了嘴角。
“来，我再教你一种包法。”
看林霄学得这么快，唐知夏来了兴致。
她又拿起一张面皮，先是包了一个基础的半月形饺子，然后，捏着饺子的两个角向中间弯拢，重叠在一起捏紧。
这样，一个酷似元宝的小饺子的做好了。
“林霄你看，这个叫元宝饺子，是不是长得很像元宝？”
“这样的包法封口更严实，煮的时候不容易散开，而且造型也讨喜。”
“我们多包几个，让张嬷嬷带回去给父皇和皇祖母尝尝。”
林霄看着女孩手里托着的小元宝，听着女孩一口一个父皇和皇祖母，心里溢出一丝丝幸福。
他抬眼，看着女孩的双眸，认真点头。
好，我们一起包，给父皇和皇祖母尝尝。
“那你也包一个，我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唐知夏笑着，给林霄拿了一张面皮。
这次，她全程没有插手。
看着林霄舀馅，对折捏紧，然后弯成元宝的形状。
林霄的动作比前两次熟练不少。
没过多久，一个圆嘟嘟的金元宝就包好了。
“没错，就是这样包。”
唐知夏赞赏地看着林霄。
“你先包着，我看看其他人。”
第一个徒弟成功出师，唐知夏这才把目光移向其他人。
刚才她教林霄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
扬着脑袋，看了几遍就开始自己尝试。
就连唐知夏说要教的林澈，也很有眼色地没有打扰两人。
包了几个露馅饺子后，自己摸索出一个办法。
每一个都只放一点馅，这样捏出来就不会露馅。
等唐知夏看过来的时候，他面前的瓷盘里，已经放了四五个饺子。
从惨不忍睹的露馅饺子，慢慢变成肚子瘪瘪，但是捏得紧实的瘦饺子。
林澈站在一旁，像是课堂上被叫起解数学题的学生，紧张地等待着唐老师的点评。
看着最后两个虽然不胖乎、但是勉强能见人的饺子，唐知夏有些意外。
这小子还挺聪明。
少放馅确实是解决饺子露馅的一个办法。
她冲着林澈点点头。
“包得不错，再多包几个，应该就能包出胖点的。”
说着，她便打算包一个给林澈看。
“嗯，好。”
林澈得到了鼓励，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唐知夏重重地点头。
林霄在一旁，看着对着女孩差点都要笑成花儿的林澈，突然觉得这个弟弟有些碍眼。
一分心，手里的饺子就不小心捏歪了。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饺子，沉默一会，把饺子举到女孩面前。
同时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