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煞白。韩明道是他安排入宫,准备在关键时刻作为“人证”或者传递其他消息的,此刻被皇帝突然问起,他心中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儿臣……儿臣不知。”
“不知?”皇帝冷笑一声,“冯保,去查查,贵妃宫中,今日是否接待了外臣?再去问问韩明道,他如此早入宫,所为何事!”
“老奴遵旨!”冯保躬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转身安排。
殿内的气氛瞬间逆转!所有人都感觉到,风向变了。原本岌岌可危的肃王,似乎正在从悬崖边上被拉回来,而步步紧逼的齐王,则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肃王依旧跪在地上,低垂的眼眸中,那丝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他知道,第一回合的交锋,他顶住了。
接下来,该是他反击的时候了。他体内那丝内息,仿佛也感受到了局势的变化,游走得更加欢畅,带来一种掌控局面的冷静与锐利。
他不再只是被动防守的“病弱”亲王,而是要将这潭水,彻底搅浑!风暴的中心,他已然踏入,现在,该让这风暴,刮向它真正该去的地方了。
好的,这是接下来的情节续写:
皇帝那句冰冷的问询,如同一声惊雷,在偏殿内炸响。齐王脸色煞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在皇帝那洞悉一切般的锐利目光下,所有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深深低下头,避开皇帝的视线,艰难道:“儿臣……确实不知韩长史入宫缘由,许是……许是贵妃娘娘召见问询家事……”
这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韩明道是外臣,若无特殊缘由,岂会轻易在清晨入宫,且偏偏选在皇帝召集重臣商议西北军务、齐王当众发难构陷肃王的当口?
皇帝不再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重新闭上,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但殿内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正在积聚的风暴。等待,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压力完全转移到了齐王及其党羽身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肃王依旧跪着,身形显得愈发单薄,他甚至适时地发出几声压抑的、带着痛苦意味的轻咳,在寂静的殿中格外清晰,引得几位原本中立的阁臣投来些许同情的目光。他半阖着眼,体内那丝内息却如同最敏锐的探针,捕捉着殿内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齐王的焦躁与惊惧,其党羽的不安与惶惑,皇帝的怒意与猜疑,还有冯保那看似恭顺实则静观其变的深沉。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比之前更为杂乱。冯保当先走入,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押着一个面色灰败、官袍微乱的中年人,正是韩府长史韩明道。此外,还有一名司礼监随堂太监,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陛下,”冯保躬身禀报,“老奴在韩贵妃宫外截住了正欲离宫的韩长史。经查问,韩长史声称入宫是为贵妃娘娘请安,并呈送一些家中准备的时新贡品。然,”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丝,“在其身上,搜出了此物。”
那随堂太监立刻上前,将紫檀木盒高举过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盒子上。齐王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打开。”皇帝命令道。
盒子打开,里面并非什么时新贡品,而是几封火漆封口的信件,以及一方用锦缎包裹的砚台,还有几锭墨锭。
冯保取出信件,检查了一下火漆印鉴,脸色微变,双手呈给皇帝:“陛下,此信……火漆印鉴,似是……似是内官监废弃不用的旧印!收信人……标注为‘宫内采办处’,但笔迹……”
皇帝接过信件,拆开火漆,快速浏览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沉,到最后,已是面沉如水,怒意几乎要压抑不住。这信中虽未直接提及构陷肃王之事,却隐约涉及了通过非正常渠道向内宫传递消息、打探御前动静的内容,更重要的是,其中一封信的笔迹,与之前那封“睿亲王”密信,在某些字的写法上,流露出一丝同源的味道!显然出自同一批伪造者之手!
“韩明道!”皇帝猛地将信拍在案上,声音如同雷霆炸响,“你好大的胆子!私用废弃宫印,擅传非规文书,窥探宫禁!说!这些东西,是何人指使你带入宫中?意欲何为?!”
韩明道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微臣……微臣只是奉……奉……”他眼神惊恐地瞟向齐王,又迅速收回,显然内心在天人交战。
齐王厉声喝道:“韩明道!父皇面前,还不从实招来!是否有人胁迫于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他这话看似催促,实则暗含威胁,提醒韩明道掂量后果。
肃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他不能再沉默,必须趁势追击,将齐王彻底拖下水。他挣扎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向皇帝叩首,声音带着一种悲凉与决然:
“父皇!事已至此,儿臣……儿臣虽蒙受不白之冤,险些万劫不复,然更心痛者,乃是有奸佞小人,不仅构陷儿臣,更利用睿皇兄身后之名,行此卑劣之举,玷污天家亲情,动摇国本!此风绝不可长!
韩长史区区外臣,若无宫内呼应,岂能轻易将此等违禁之物带入宫闱?又岂能恰好于今日,于齐王兄弹劾儿臣之时出现?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案!揪出幕后主使,还睿皇兄清白,还儿臣公道,亦正朝纲!”
他这番话,句句没有指名道姓,却句句指向齐王与贵妃。点明了“宫内呼应”,点明了时间巧合,更将此事拔高到了“玷污天家亲情、动摇国本”的高度。此时气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