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卫生间里的温情与缱绻，似乎耗尽了两人最后的精力，也驱散了连日来忙碌的疲惫。
加上周末不用早起，周凛川和林晚书竟难得地一起睡起了懒觉。
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挂着霜花的玻璃，懒洋洋地洒进屋里，在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炉子里的火经过一夜的燃烧，只剩下温吞的余烬，让室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催人愈发慵懒。
周凛川习惯性地侧卧着，一只手臂占有性地环在林晚书腰间。
林晚书则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膛，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沉。
两人呼吸均匀，面容恬静，显然都沉浸在难得的深度睡眠中。
而另一边，婴儿床里的小安安，却已经醒了。 小家伙睡足了觉，精神头十足。
她先是自己咿咿呀呀地玩了一会儿手指，又抱着小被子啃了啃，发现没人理她，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安安现在已经能很利索地爬行了。她扶着婴儿床的栏杆，颤巍巍地站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还在熟睡的父母。
她先是试图呼唤：“妈……妈……爸……爸……”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含糊。
但爸爸妈妈似乎睡得太沉了，没有回应。
小家伙有些不满意了。
她看了看婴儿床和父母睡的大炕之间的高度差，小脑袋歪了歪，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爬过去！
只见安安手脚并用，先是费力地翻过婴儿床略高的围栏，小屁股一扭，稳稳地落在了炕沿上。
这个过程她做得悄无声息，像只灵活的小猫。上了炕，她的目标明确，朝着爸爸那边爬去。
厚厚的棉被形成了柔软的“丘陵”，她爬得有些艰难，但兴致勃勃。
周凛川在睡梦中，只觉得脸上好像有什么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在蹭，痒痒的。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头，想避开那骚扰。
然而，那“骚扰”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变本加厉。紧接着，他感觉到一个沉甸甸、热乎乎的小肉团，整个儿地、结结实实地“坐”在了他的脸颊上，甚至还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小屁股！
“唔……”周凛川在窒息感和一种极其怪异又柔软的触感中，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把脸上的“东西”拨开，却在触碰到那软糯的小身体时，瞬间彻底清醒——这触感，是他闺女！
他睁开眼，视线被一片粉色的棉布（安安的睡衣）和一个小屁股蛋儿完全挡住，鼻腔里充斥着奶娃娃特有的香甜气息。
而几乎是同时，被周凛川惊醒动作波及到的林晚书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她刚一转头，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自家那个平日里威严冷峻的副军长丈夫，正一脸懵然地躺在枕头上，而他们不到一岁的小女儿，正稳稳当当地坐在她爸爸的脸上，低着头，好奇地用小手拍打着爸爸的额头，嘴里还发出“啊、啊”的胜利般的欢呼！
“噗——哈哈哈哈哈哈！”林晚书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惊天动地的笑声。她笑得整个人蜷缩起来，眼泪都飙了出来，手指着那对父女，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哎……哎呦我的天……哈哈哈哈……周凛川……你……你的脸……哈哈哈哈……安安！你太厉害了！”
周凛川被妻子笑得更加窘迫，又怕动作太大摔着女儿，只能僵硬着身体，闷声闷气地从女儿的小屁股下面发出模糊的声音：“……林晚书！别笑了！快……快把她抱走！”
可他越是这样，林晚书笑得越是厉害。这边的动静终于吵醒了另一边小床上的周轩。
周轩揉着眼睛坐起来，茫然地问：“妈妈，你怎么啦？笑什么呀？”等他看清炕上的情形时，也立刻加入了大笑的行列，指着爸爸：“哈哈哈！爸爸被妹妹当马骑了！妹妹好厉害！”
安安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她看到妈妈和哥哥都在笑，以为是在夸她，更加得意，又用力在爸爸脸上墩了墩小屁股，咯咯地笑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林晚书和周轩毫不客气的爆笑声，安安天真无邪的咯咯声，以及周凛川从女儿“统治”下发出的、无奈又带着纵容的闷哼。
最后还是林晚书笑够了，怕闺女真把她爹闷坏，才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伸手把那个还在爸爸脸上“作威作福”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重获“自由”的周凛川，猛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坐起身，脸上还残留着被女儿小屁股压出的浅浅红印，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
他看着被林晚书抱在怀里、还在手舞足蹈的“罪魁祸首”，又看看笑得花枝乱颤的妻子和幸灾乐祸的儿子，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故作严肃地瞪向女儿：“周安安同志，你这是袭击军长，知道吗？”
安安才不怕他，伸出小手就去抓爸爸的鼻子，嘴里喊着：“爸……爸……抱！”
看着女儿那纯净无邪的笑脸和伸出的双手，周凛川那点佯装的严肃瞬间冰消瓦解。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伸手从林晚书怀里接过女儿，将她高高举起，引得安安又是一阵兴奋的尖叫和欢笑。
林晚书靠在炕头上，看着丈夫虽然一脸无奈却动作轻柔地举着女儿，看着儿子在一旁拍手叫好，清晨的阳光正好洒在他们身上，心里被一种巨大的、近乎满溢的幸福填满。
她笑着对周凛川说：“看来咱们家，官儿最大的不是你这个副军长，是咱们安安小首长。”
周凛川把女儿搂进怀里，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轻轻去蹭她柔嫩的小脸，惹得安安一边躲一边笑。他抬头看向林晚书，眼底是未散的笑意和浓浓的温情，低声道：“嗯，你最大，她第二。”
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林晚书和周轩耳中。
周轩立刻抗议：“爸爸！那我呢？我第几？”
周凛川瞥了儿子一眼，一本正经：“你？垫底。”
周轩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逗得林晚书又是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