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女人。
喜欢你的时候，可以纵着你，宠着你，爱着你，让着你，一切以你为天，但若不喜欢了，你便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又如何？在她面前，依旧啥也不是。
凌晟瑾气得浑身颤抖，想要责备她，却又狠不下心来，只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你……很好……”
于是，脚下生风，气呼呼灰溜溜的滚了。
张玉吓得面色惨白的跟在后面。
心说这贵妃娘娘就是牛，敢把皇上气成这副模样，并且全身而退的，偌大的风凌国，怕是也只有这位娘娘了。
瞧着凌晟瑾走了，重夕颜站起身。
心下有些慌乱，但却丝毫不后悔。
他不可能爱上她。
只是对这个孩子有些愧疚吧。
若当真喜欢，她当初那般的乖巧软糯又主动，他为何一次次的伤她？一次一次的将她推开？一次一次的将她的心，置于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中煎熬？一次一次的将她的尊严面子，打落在地上，碾成一点点的粉末？
无爱亦无怖！
佛家所言，果然在理。
于爱情而言，这两个人，就是一个来得太早，一个来得太迟。
……
……
南覃峰在家休养的这三日，给孟良赫发了密信。
他早就猜到，孟良赫身后是重暮川。
再加上南婉清还在他手里，便也对孟良赫客气许多。
孟良赫所言，大抵便是重暮川所言。
当他决定将技术搞来给孟良赫的那一瞬起，通敌卖国这事，便注定是要一直进行下去的了。
从本质上而言，他此刻与孟良赫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在为重暮川做事。
重暮川知晓他拿到了技术，却不着急让他送来，而是使了一招离间计。
南覃峰看了重暮川的计策后，面上便覆上了一层可怖的笑意。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虽说重暮川用女儿威胁他，但重暮川也想要搞死凌修辰。
在这件事上，南覃峰倒也乐得帮忙。
当即觉得头也不疼了，身子也好了。
第二日下午，便陪着嫡妻林曼文，回了趟娘家，见了岳父林相言。
林相言看着他就烦，但依旧耐着性子应付着。
当天夜里，林相言见女儿与南覃峰睡下了，便连夜入了皇宫。
并派人禀了圣卿王凌修辰。
凌修辰与洛烟正要歇下，便听到了凌逍来禀说林相言禀了话。
见过小厮后，洛烟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当即决定与凌修辰一并入宫。
凌修辰自然知晓他家烟儿又想搞事了，便带着她一道入了宫。
彼时，小皇帝正猫在御书房里。
虽然天色彻底沉了下来，但却半分睡意也没有。
一想到夜里独守空房，不能与重夕颜睡在一处，他便不愿就寝。
凌修辰、洛烟、林相言三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小皇帝凌晟瑾听小太监说是这三人来了，耐着性子将人传了进来。
林相言言简意赅的说了该说的。
那南覃峰不仅从他这里要了技术，更是撺掇着他帮着一并污蔑凌修辰。
洛烟听了他的话，眸子亮晶晶的问道：“那林大人可有答允？”
“下官不敢，但下官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便也未曾回绝，故而入了宫。”
洛烟向来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这一点凌晟瑾早就见识过了。
洛烟虽不知道凌晟瑾先前对她有意，但只觉得凌晟瑾对她格外包容，故而说起话来，也便不怎么顾着尊卑位份。
一开始的时候，林相言还有些奇怪，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他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圣卿王妃所言，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圣卿王与皇上的决策。
并且南覃峰儿子满月宴一事，他也听闻了，大抵是这位娘娘的手笔。
这位娘娘的心机城府，绝对不似看起来的这般纯良。
定然是个有手段的。
林相言耐心的听着，认真的答着。
“林大人立功的时候到了。”洛烟含笑道：“此番，就给他摆一道碟中谍。”
小皇帝凌晟瑾：“……”
不明就里的林相言：“……”
沉默得不发一言的凌修辰：“……”
伺候一旁的张玉：“……”
碟中谍是个什么鬼？
见众人一脸懵逼，爱作妖的洛烟，在脑子里模拟了一出大戏，随即将计划慢条斯理，仔仔细细的说与三人。
话音落下后，林相言一脸吃了粑粑的神色。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圣卿王与皇上，都这般听这位王妃娘娘的话。
这心机手段，便是男人，怕是也及不上吧。
虽说他依旧不明白这个计划为什么要叫做碟中谍，但他却深知，这个计划必然能成功。
成功之日，便是南覃峰脑袋搬家之时。
小皇帝再次允了林相言，会对林曼文网开一面。
一则，是对林相言忠心耿耿的恩赐，二则，也是对林家三代忠良的一点天恩。
凌晟瑾的面色，同样很是的讶异。
他对这个计划，很是的满意。
但对洛烟的情愫，却是不同了。
按理说她这般的治世之才，古灵精怪，理应让他更加心动才对。
然而并没有，他但凡对洛烟生出一点点的心思，脑子里便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重夕颜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瞬间便对洛烟没了情愫。
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很是的不爽。
昨日在淑华殿，他都说出那般狠绝的话了，可她依旧狠心的将他撵走了。
他以再也不去见她相要挟，她却甘愿被要挟。
到底是甘愿被要挟，还是从心里就真的不想见他了？
凌晟瑾心中的答案，还是更偏向于后者的吧。
她再也不想见他了。
一想到这里，他便心烦得紧，心疼得紧，连带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洛烟瞧他情绪突然上头，含笑道：“皇上您的演技就是好，这便入戏了，很好很好，保持保持，明日定要将那南相骗过去。”
凌晟瑾：“……”谁特么告诉你我这是入戏了。
分明是真的伤心。
哼！
林相言：“……”这圣卿王妃怎么什么都敢说？
这种话若换做旁人说出来，怕是脑袋已经搬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