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那道裂缝里透出的赤金光，像是烧红的铁条插进我神经里，每一跳都带出一股滚烫的痛。可这痛让我清醒——我不是容器，不是接引人，更不是谁写好剧本里的提线木偶。
脚下能量柱还在往上喷，把我往那道渗着暗金色光的裂缝推。但我知道，再往上一步，就是彻底被同化。那些文字，那头巨兽，它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不往上，反而往下坠。
身体一沉，逆着气流翻身落地，膝盖砸在断裂的石板上，震得整条右腿发麻。可我没管，左手直接按向左肩——那里晶体已经爬到了锁骨下方，皮肤下的黑色祭文像活了一样，正顺着血脉往心脏爬。
“你想吞我？”我咬牙，声音从喉咙缝里挤出来，“那我就先把你烧干净。”
丹田猛地一缩，吞噬能力全开，不是吸外面的能量，而是往自己身上抽。黑气、文字、结晶里的寒意，全被我强行拽进经脉，像拿砂纸磨骨头，疼得眼前发黑。
系统提示蹦出来：【警告！检测到高危污染源反向注入！建议立即终止操作！】
我没理它。
这种时候讲安全？谁给我买保险？
火种就藏在心口偏右的位置，是当初吞了赵天虎那团火焰后残留下来的。一直没动静，像块死炭。但现在，我把抽出来的黑气全往那儿灌。
“要么一起炸，要么一起活。”
话音刚落，胸口像是被人抡了一锤，紧接着一股热流轰然炸开。那不是普通的热，是能把灵魂都烤出裂纹的灼烧感。七窍瞬间窜出火苗，鼻腔里有血，刚流出就被蒸发成焦烟。
火焰绕着身体打转，形成一个旋转的火环。开始还是红的，噼啪作响，烧得空气扭曲。可随着我不断把黑气喂进去，火色变了。
先是边缘泛起一丝蓝，接着整团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一种近乎透明的幽蓝。
它不爆，不吵，也不张扬，可只要靠近它三尺内，连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嘶”声，像是被一点点烧没了。
【蓝焰焚天·激活】
【特性：可焚尽法则污染、驱逐寄生类能量，每使用一次消耗1次“必死规避”次数】
系统提示刚响完，左臂上的晶体“咔”地一声裂了条大缝。那股一直压制我的寒意像是遇到了克星，疯狂后退。皮肤下的黑色文字开始冒烟，一个个字像是被烙铁烫过，扭曲着崩解。
“不可能！”慕容白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他站在残存的空间褶皱边上，原本一脸笃定，现在却瞪着眼，像是看见死人走路。
我没空看他。
左臂的痛还没消，反而更尖锐了。但这次是内部在烧——蓝焰顺着经脉钻进去，追着黑气一路焚烧。每烧一段，我就觉得脑子清明一分。
“原来你一直藏在这儿。”我低声道，不是对谁说，是对那团火种，“谢谢啊，老伙计。”
右臂一抬，蓝焰顺着手臂涌出，凝成一道火鞭。甩手就是一记横扫，空中还没散尽的空间刃刚露头，就被烧成了虚无。没有爆炸，没有声响，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慕容白脸色变了变，抬手结印，几道空间锁链从地面升起，想拦在我和裂缝之间。锁链上刻着符文，隐隐泛着紫光，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你还真当自己能改命？”他冷声说，“仪式一旦启动，就算神来了也得跪着走完流程。”
“流程？”我嗤笑一声，往前踏了一步，“你搞错一件事了。”
又是一步。
蓝焰顺着脚底蔓延，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符阵尽数碳化剥落。
“我不是来走流程的。”我抬头，盯着他，“我是来拆台的。”
话音落下，整个人冲了出去。
速度比以前快了不止一截，蓝焰在身后拖出一道光尾，像流星划过夜空。慕容白反应不慢，挥手就是一片空间刃雨，密不透风地罩下来。
但我没躲。
迎着刀雨冲进去，蓝焰自动护体，那些刃还没碰到衣服就被烧穿。有的甚至离我还有半丈远，就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化作青烟飘散。
他瞳孔一缩，终于动了。
往后急退，同时双掌合十，身前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空间屏障。这屏障厚实得不像话，连蓝焰靠近时都慢了一拍。
我冷笑，右拳收拢，火焰压缩到极致，变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深蓝火球。
“你说仪式不能停。”我把火球举到眼前，看着它缓缓旋转，“那我现在问你——”
手臂猛然挥出：“谁告诉你，老子一定要按规矩来？”
火球脱手飞出，撞上屏障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响，像是玻璃杯掉在地上。
然后，整个屏障从中心开始龟裂，裂纹飞速扩散，眨眼间布满全屏。下一秒，轰然碎裂。
慕容白被冲击波掀得倒飞出去，撞在一根残柱上，嘴角溢出一丝血。他抬手抹掉，眼神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情绪——不是愤怒，是惊。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我不是在挣扎。
我是进化了。
我一步步走过去，蓝焰在周身流转，像呼吸一样自然。每走一步，体内那股被禁术压制的力量就松一分。通脉境的瓶颈原本像堵墙，现在却出现了裂缝，隐约能感觉到天地灵气在主动往我这边靠。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靠着柱子站稳，声音低了几分。
“净化。”我说，“你们塞进来的东西，我不需要。”
左臂最后一片晶体“啪”地碎开，脱落时像冰渣子掉在地上。皮肤恢复原样，连疤痕都没留。只有那点赤金光芒还在我手臂上游走一圈，最后沉入丹田，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我活动了下手腕，蓝焰收回体内，只在指尖留了一缕火苗，轻轻晃着。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看向他，“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你们选中的那个‘另一半’。”
顿了顿，我咧嘴一笑：“我是来收账的。”
慕容白没说话，眼神阴晴不定。他知道局势变了。刚才他还以为我只是勉强挣脱控制，现在才发现，我已经站在了规则之外。
蓝焰不仅能烧实体，还能焚法则。他那些靠秘术堆起来的空间手段，在我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我往前逼近一步。
他下意识后退，脚跟踩到一块碎石，滑了一下。这个动作很小，几乎没人注意到。但我注意到了。
堂堂慕容家余孽，居然会因为一块石头踉跄。
我笑了。
“怎么？”我歪头，“你也会怕？”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压了下去。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发动什么手段。
我没给他机会。
右臂一扬，蓝焰再次腾起，这次不是攻击，而是扫向头顶那道仍在渗光的裂缝。火焰升空，像一张网铺开，狠狠撞进暗金色光流中。
“嗤——”
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热铁浇了冷水。那光流剧烈抖动，渗出的速度骤减。裂缝边缘的文字开始褪色，一个个崩解消散。
整个天梯都在震。
不是之前那种被动的晃动，而是像被人从内部敲响的大钟，嗡鸣不止。
慕容白脸色煞白：“你疯了！那是封印通道！你把它烧了，东西会提前出来！”
“出来就出来。”我盯着那逐渐闭合的裂缝，语气平静，“反正它早就醒了三分之一，不是吗？”
蓝焰持续焚烧，裂缝一点点缩小。到最后只剩一条细缝，像是被人用针线勉强缝上。
我收回火焰，呼吸略重，但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必死规避”次数-1】
我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代价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扣掉了。
可值得。
至少我现在能站着，而不是跪着被写进别人的命运里。
我转头看向慕容白，他已经退到了平台边缘，背靠着断裂的栏杆，手里攥着一块碎玉，指节发白。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继续演？还是现在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把我推进这个局的？”
他没答。
只是死死盯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我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左臂虽然干净了，可丹田深处，那团赤金光芒安静下来的同时，另一股微弱的气息……悄然浮现。
很淡，几乎察觉不到。
但它在动。
朝着某个方向，轻轻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低头看去，掌心不知何时渗出了血。不是伤口流的，是从皮肤底下慢慢渗出来的，鲜红，温热，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而每一滴血落地的瞬间，地面裂纹中，竟浮现出半个字迹——
像“引”，又像“魂”。
我抬头，望向慕容白。
“你还没告诉我。”我声音低了下来，“为什么我的血，能激活你们的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