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石台边，手指死死扣着秘籍的边缘，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台老式碎纸机，一页页知识流还在往里灌，太阳穴突突直跳。嘴角那道血痕已经干了，但喉咙口又泛起一股腥甜，咽都咽不下去。
苏清雪站着没动，剑尖微微下压，可那股杀气一点没散。她眼神扫过来，像是在看一个快断气的猎物，就等最后一刀补上。
洛昭早就把卦盘收了回去，抱着胳膊靠墙坐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女人现在就跟庙门口的石狮子一样，冷眼旁观，谁赢谁输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我知道撑不了多久了。再这么耗下去，书没学完，我自己先得栽在这儿。
可就在我咬牙挺着的时候，脑子里“叮”地一声——
【检测到可利用的空间薄弱点：目标剑势转换间隙存在0.3秒空档】
我眼皮一跳，空间感知自动触发。眼前瞬间浮现出一条极细的灰线，从苏清雪握剑的手腕一直延伸到她右肩，正好穿过她旧伤的位置。她刚才和尸王打过一场，右肩转动时有半秒迟滞，这个破绽藏得再深也逃不过我的天赋。
机会来了。
我没急着动手，反而冷笑了一声：“你想抢这本书，是怕我学不会走火入魔？还是……怕我学会了，你就不是最强的那个了？”
她瞳孔微缩，脚步轻轻往前挪了半步，重心下沉，剑锋缓缓抬起。
我知道她要动了。
右手悄悄一翻，掌心里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飞钉悄然成形——是之前挡剑时碎掉的青铜包角残片，我一直攥在手里没松。现在它们成了唯一的底牌。
“铛！”
我猛地甩手，一枚飞钉直射她面门。她本能侧头闪避，剑势一偏，那条灰线瞬间亮了起来！
就是现在！
我喉咙一紧，大吼出声：“洛昭！封她后路！”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看见她动了。
指尖轻弹，卦盘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弧。六枚铜钱嗡然震响，凭空炸开一圈符文阵纹，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瞬间锁死了苏清雪身后的空间。
她脸色一变，想退已经来不及。原本流畅的剑招被迫回旋格挡，动作硬生生卡了半拍，右肩旧伤处明显一僵。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左臂灌入巨力天赋，肌肉瞬间绷紧如铁，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进战圈。膝盖在地面擦出一道火星，右手一把捞向半空——那本秘籍正静静悬浮着，银色符文一闪一闪，像在催我快点结束这一切。
指尖触到封皮的刹那，整本书猛地一震，像是活了过来。
下一秒，脑海里的声音终于变了调：
【学习进度100%……《空间裂隙操控术》掌握成功！可操控小型空间裂隙，持续时间3秒，冷却60秒】
成了！
我顺势往后踉跄两步，背狠狠撞上石台，单膝跪地，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咳出一口血。可我还是咧着嘴笑了，把秘籍死死按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命根子。
“现在……它是我的了。”
苏清雪站在原地，剑尖垂落，脸色铁青。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你以为学会就能用？那种级别的术法，光靠蛮力驾驭，不出三息就会反噬爆体。”
“那也比被人抢走强。”我抹了把嘴，指尖沾着血，“至少我现在有资格试试，而不是躲在规矩后面当一辈子乖学生。”
她眼神一冷，刚要开口，洛昭却忽然站起身，把卦盘收回袖中。
“行了。”她淡淡道，“书你拿到了，命你也差点没了。接下来要是还想活着出去，建议别再互相捅刀子。”
我喘着粗气点头：“我没意见。但她要是再敢拿剑指着我，我不保证下次还能收得住手。”
洛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苏清雪：“你觉得呢？”
苏清雪没答话，只是缓缓收剑归鞘。动作很慢，像是在压抑什么。然后她转身走到角落，盘腿坐下，闭眼调息，连个眼神都不再给我。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靠着石台慢慢滑坐到地上，手臂发软，骨头缝里都在疼。右臂那道骨折还没好利索，刚才强行爆发巨力，估计裂得更狠了。但至少，书保住了。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秘籍，封皮冰凉，上面“空间裂隙操控术”几个字隐隐泛着银光。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技能栏多了一个新图标——一道扭曲的裂缝轮廓。
我试着在脑海中调出技能说明，刚看完第一行，突然感觉指尖一麻。
不对劲。
这书……好像还在动。
我皱眉翻开封面，里面一页空白都没有，全是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像是活的一样，在纸上缓缓流动。而且……这些字迹，怎么越看越眼熟？
等等——这不是《空间裂隙操控术》的内容！
我心头一沉，赶紧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发现一行小字：
【真经已移，此为引契。欲得全篇，须破三关。】
我差点一口气呛住。
合着老子拼了命抢回来的，是个任务说明书？
正要骂娘，耳边忽然传来洛昭的声音：“怎么样，学到啥厉害的了？”
我抬头瞪她：“你早知道这书有问题是不是？”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内容，但我看得出封印层级。这种级别的秘籍，怎么可能让人一站就学会？你要真信了，那你才是真傻。”
我咬牙：“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我刚才拼命抢的是个空壳？”
“也不是完全没用。”她走近几步，蹲下来看了看书页，“至少它能指引你找到真正的传承地。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这地方的符文亮度在变。”
我顺着她视线看去，才发现那些散落在地的宝箱，原本闪烁不定的符文，此刻全都开始同步明灭，频率一致，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最深处那个金色宝箱，更是微微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怎么回事？”我扶着石台想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差点又摔下去。
洛昭眯起眼：“机关启动了。可能是你完成学习的动作，触发了某种验证机制。”
“意思是……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她点点头：“要么通关拿真经，要么死在这儿。”
我苦笑：“你们药王谷的祖师爷就这么爱玩套路？”
“这不是药王谷的东西。”苏清雪忽然睁开眼，冷冷道，“这是远古禁术师留下的试炼场。他们从不收徒，只认实力。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异数。”
我盯着她：“那你现在不抢了？不怕我真成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抢来也没用。这种东西，强取必遭反噬。我能拦你一时，拦不住天意。”
我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哟，难得听你说句人话。”
她没理我，只是走到房间中央，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纹，正缓缓蔓延。
洛昭忽然拽了我一把：“别愣着了，准备迎战吧。第一关，怕是要来了。”
我撑着地面勉强起身，左手还紧紧抱着秘籍，右手悄悄凝聚起一丝金属碎片，藏在掌心。
头顶的裂纹越扩越大，空气中传来一阵压抑的震动。
然后，一道黑影从裂缝中缓缓探出，脚尖落地时，整个石室都晃了一下。
那人穿着一身漆黑长袍，脸上蒙着青铜面具，手里拎着一把弯刀，刀刃泛着幽蓝的光。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刀，指向我。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问洛昭：“这玩意儿……也算‘天意’的一部分？”
她点头：“应该是守关傀儡。实力大概……相当于化海境巅峰。”
我翻白眼：“好家伙，上来就给个满级boSS？能不能要点脸？”
苏清雪忽然抽出剑，站到了我旁边。
我一愣：“你干嘛？”
她头也不回：“我说过，强取必遭反噬。但如果你死在这儿，我也拿不到真相。”
我咧嘴笑了：“所以你是为我自己打？”
“少自作多情。”她冷声道，“我只是不想浪费一次试炼。”
洛昭也走了过来，手中卦盘再次浮现。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秘籍，深吸一口气。
来吧。
反正老子的规矩，从来就不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