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层金属壳刚退下去，后背就撞上了石壁。
一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上窜，像是有人往我骨头缝里灌了滚烫的铁水。系统提示直接炸在脑子里：“检测到同源能量，是否尝试共鸣？”
我没空理它。头顶那层光膜“咔”的一声裂开，像是玻璃被重锤敲出蛛网纹。黑压压的触手从破口钻进来，一根接一根，像暴雨天井盖里往外冒的水草。
洛昭靠在墙边，手还捏着最后一张卦纸，指尖血已经干了，纸角卷着，像是被烤焦的树叶。她眼睛闭着，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
我一把将她拽起来，胳膊穿过她腋下，拖着就往左跑。鞋底刚离地，三根触手“啪”地抽在我刚才站的位置，粘液溅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醒醒！”我低吼，抬手拍她脸，“再不睁眼，咱俩就得喂虫子了！”
她眼皮颤了颤，没睁。
我咬牙，抱着她往前滚。地面湿滑，翻到一半差点摔趴下，硬是靠手肘撑住才没撞脸。后背那股热劲越来越强，每撞一下石壁，就像有根针在戳脑仁。
左侧通道尽头，一道石门立着，门缝里透不出光，但能感觉到风是从那儿来的。
刚爬起来，头顶“轰”地一声。
屏障碎了。
黑潮般的触手从上方扑下来，密密麻麻，像是整片夜空塌了下来。我抬手，掌心金属液刚涌出一层，就被一根粗壮的触手抽开，整条胳膊麻得抬不起来。
另一根缠上脚踝，猛地一拽。
我顺势倒地，借力把洛昭往前甩出去。她撞在门边，滑坐在地，那张卦纸从她袖子里滑出来，掉在粘液里。
我翻身想扑过去捡，一根触手已经缠上脖子，猛地收紧。
视线瞬间发黑，喉咙像是被铁钳夹住。我伸手去抠，指甲刚碰到那层滑腻的表皮，后背那股热流“轰”地炸开。
不是痛，是烫。
像是体内有座火山，被人从地底捅了一刀，岩浆顺着经脉往上喷。
系统提示还在闪：“是否共鸣？”
我他妈哪有空点“是”？
可就在我挣扎的瞬间，左手腕内侧突然一烫。
低头一看，皮肤下浮出一道纹路，金红色，像烧红的烙铁刻上去的。
同一秒，洛昭那边，她掉在地上的卦纸突然颤了颤。
她指尖那滴干涸的血，竟然自己飘了起来，缓缓飞向纸面。
“啪。”
血珠落在纸上，没烧，没冒烟。
纸面直接亮了。
金光从纸面炸开，像太阳劈开乌云，刺得我睁不开眼。
缠在脖子上的触手“滋”地冒烟，转眼化成黑灰。其他触手刚扑到一半，全在空中僵住，接着像是被无形的火燎过，一根接一根烧成灰烬，簌簌落下。
通道里安静了。
只剩下金光映在石壁上的影子，还在微微颤动。
我趴在地上，喘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脖子上那圈淤青火辣辣地疼，但还能动。
抬头看洛昭。
她醒了。
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脸色比死人还白。
我也低头。
手腕上的纹路还没退，金红色，像是活的一样，在皮肤下游走。
再看她。
她左手腕内侧，一模一样的纹路，正缓缓变淡。
“你……”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她没理我，慢慢捡起那张卦灰。纸没烧毁，反而比刚才更完整，像是被水洗过一遍，透着淡淡的金光。
“你碰了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救你。”我抹了把脸，掌心全是冷汗，“要不是我把你甩出去，你早被抽成丝了。”
她抬眼，眼神冷得能刮下一层皮：“你碰了卦纸。”
“哦。”我摊手，“那玩意儿掉地上了，我不捡谁捡？”
“它不会让外人碰。”
“可它让我碰了。”
她盯着我，半晌，忽然伸手抓住我手腕。
纹路还在。
她手指冰凉，按在我皮肤上，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纹路……”她声音压低，“不是第一次出现。”
“那你上次下来，见过？”
她不答，松开手，把卦纸塞回袖子。
我活动了下脖子，咔咔作响。刚才那股热流退得快，但身体像被掏空了，连抬手都费劲。
“刚才那金光……是你弄的？”我问。
“不是。”
“那谁？”
“它认你。”
“认我？”我笑出声，“一张破纸认我？你是不是烧血烧迷糊了？”
她没反驳，只是慢慢站起来，靠着石门喘气。
我盯着她袖口露出的那截手腕，纹路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但刚才那一幕，清清楚楚。
金光炸开的瞬间，我和她，手腕上的纹路同步亮起。
不是巧合。
我抬手，掌心金属液缓缓渗出，贴着地面往那堆触手灰里探。
刚碰到，金属壳猛地一震。
不是活的，但有残留能量。
和我后背撞石壁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玩意儿……”我抬头，“是从地底上来的？”
洛昭靠在门边，没动。
“你后背撞的那块石头，”她终于开口，“是‘共鸣石’。”
“听着像情趣用品。”
“它能传递同源能量。”
“所以刚才那股热流，是石头传给我的？”
“不是传。”她摇头，“是唤醒。”
我愣了下：“唤醒什么？”
她看我，眼神复杂：“你体内的东西。”
我低头，掌心金属液还在缓缓流动。吞噬、金属操控、体质兑换……系统的能力我清楚得很。
可“同源能量”？
系统从没提过这玩意儿。
“你手腕的纹路，”她又说，“和我一样。”
“双胞胎都没这么巧。”
“不是双胞胎。”她声音低下去，“是血脉。”
我笑出声：“你认真的？我爹妈都在城东菜市场卖豆腐，你确定我没抱错？”
她没笑，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手腕的纹路。
“二十年前，有人从这扇门出去。”
“然后呢？”
“他手腕上，也有这道纹。”
我盯着她，忽然觉得后背又开始发烫。
不是痛，是……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头里，轻轻敲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