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区，黑市入口隐在一家不起眼的药材铺后。夜色如墨，萧辰披着宽大的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他指间一枚古朴罗盘微微震颤，指针正指向地下——那里是见不得光的交易场，也是白虎符印最后出现的地方。
“客官，买药还是看病？”柜台后的老者耷拉着眼皮，手中算盘啪嗒作响。
萧辰屈指轻叩台面，三长两短。“看心病，需一味白虎引。”
老者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侧身推开药柜：“贵客里面请。”
暗门滑开，喧嚣声浪扑面而来。地下殿堂远比想象中广阔，数百盏幽蓝灯笼悬浮空中，映照出无数扭曲的影子。穿斗篷的、戴面具的、周身笼在雾气中的，各方势力在此汇聚，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药草和隐秘的欲望。
萧辰在角落坐下，侍者沉默地递上一卷兽皮。拍卖清单第七行赫然写着：“上古符印（残），属性不明，起拍价三千灵石。”
——是它。
灯光忽然暗下，只留高台上一束惨白亮光。拍卖师是个脸上带疤的女人，声音沙哑如磨砂：“第一件，北海鲛人泪，修炼幻术的至宝…”
萧辰闭目养神，帝魂之力却如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东北角三个黑袍人气息阴冷，袖口隐约绣着幽冥殿的骨纹；西侧几个华服公子旁围着侍女，显然是皇室子弟；最值得注意的是二楼雅间——那里笼罩着一层死寂的结界，连他的神念都被轻微弹回。
“第七件，上古符印。”拍卖师提高声调，“虽残缺，但蕴含奇异能量，或许是某个秘钥的组成部分。”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出价声。符印表面斑驳，灵力波动微弱，在众多奇珍中并不起眼。
“三千五。”
“四千。”
“四千三。”
就在锤子即将落下时，雅间传来冰冷的声音：“一万。”
全场哗然。一枚残破符印远超其价值，明显是志在必得。
萧辰淡淡开口：“两万。”
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雅间里沉默片刻，再次报价：“三万。”
“五万。”萧辰声音平稳。
气氛陡然紧绷。拍卖师脸上泛起红晕：“五万一次！还有没有…”
“一部残缺帝经。”雅间声音打断她，“换这枚符印。”
死寂。
帝经！哪怕只是残篇，也足以让一个宗门崛起！众人呼吸粗重，恨不得替拍卖师答应下来。
萧辰却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清的嘲讽，让雅间里的存在气息微乱。
“帝经虽好，”萧辰慢条斯理道，“也得有命练才是。比如那部《幽冥转生诀》，炼到第三重需活祭至亲，第五重要吞九十九个纯阴命魂——阁下卡在第五重很久了吧？”
“你——！”雅间结界剧烈波动，恐怖威压泄露一丝，离得近的几人当场吐血昏厥。
拍卖师脸色惨白：“两、两位贵客，本场只收灵石…”
“十万灵石。”萧辰抛出一枚储物戒，“点一点。”
拍卖师神识一扫，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成、成交！”
锤音落定，符印送到萧辰手中。触手冰凉，表面白虎纹路在灵力灌注下微微发亮。三枚符印在怀中共振，竟发出若有若无的虎啸龙吟。
他起身便走，身后道道目光如跗骨之蛆。刚踏出黑市入口，夜色里无声浮现数十道黑影。
“留下符印，”为首者嗓音干涩，“给你全尸。”
萧辰叹息：“幽冥殿就只会这句？”
话音未落，他身形乍散如雾。再凝实时已出现在街角屋檐下，指尖捏着片枯叶——方才站处已被毒钉扎满。
“结阵！”黑影厉喝。
七面幽冥幡插落四方，黑雾翻涌，万魂哭啸。这是能困杀皇级强者的九幽锁魂阵，显然对方有备而来。
萧辰却看也不看，径直向前走去。每踏一步，身上气息便暴涨一截。第一步，黑雾退散；第二步，冥幡开裂；第三步，七个结阵者齐齐喷血倒地。
“帝威…你是帝…”为首者惊骇欲绝，话未说完便炸成血雾。
余下黑影发一声喊，四散逃窜。萧辰并指如剑，凌空划了个半圆。逃得最远的几人脖颈浮现血线，扑倒在地。
只剩最后一人瘫软在地，裤裆湿透：“饶、饶命！是老祖亲令…”
萧辰俯视他：“带句话回去：东西我拿了，想要，让幽冥亲自来取。”
那人连滚带爬消失后，萧辰忽然咳嗽几声，唇角溢出血丝。强行催动帝魂的反噬来了。他拭去血迹，目光却骤然锐利——街尽头，一个佝偻身影拄着拐杖慢慢走来。
老乞丐咧开缺牙的嘴：“小子玩脱了吧？”
“前辈看戏可还尽兴？”
“啧啧，帝威唬人是爽，可惜啊…”老乞丐摇头晃脑，“天机罗盘显示，幽冥老祖已用秘术锁定你了。三个时辰内，必有血光之灾。”
萧辰皱眉感应，果然发现一丝极隐晦的诅咒印记附在帝魂上，如影随形。
老乞丐忽然掏出一把破烂蒲扇，对着他猛扇几下。怪风扑面，那诅咒印记竟被扇得明灭不定，气息骤减。
“乱了天机，能瞒他一时。”老乞丐挤挤眼，“快溜快溜！”
萧辰郑重拱手：“此情必报。”
“报什么报！”老乞丐踹他一脚，“赶紧救你那小相好去！冰魄到手前别死了！”
身影几个闪烁消失在长街尽头。老乞丐这才收敛嬉笑，望向皇宫方向，喃喃自语：“帝星耀世，幽冥窥天…乱喽，乱喽…”
他拄着拐杖蹒跚走远，歌声飘散在风里：“金鳞化龙九天巡，旧坟新骨雨纷纷哟…”
夜色更浓，萧辰融入阴影，怀中断角微微发烫。三印齐聚，只待归位。
而皇城深处，某座地下祭坛内，血池沸腾。池中央悬浮的半块帝印突然震动，表面浮现丝丝裂纹。
幽冥老祖猛地睁眼，惊疑不定：“帝威？不对…是更古老的气息…”
他掐指急算，却觉天机混沌，仿佛被只无形大手彻底搅乱。
“传令！”他嘶声喝道，“全城戒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只老鼠揪出来！”
黑暗中，无数猩红眼瞳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