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光芒渐渐隐去，苏念看着光幕上的“信任度100”，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指尖却因激动微微发颤。
傅梓涵显然还没从身体的变化中回过神，他抬手按住小腹，那里长久以来的滞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盈。他看向苏念的眼神里满是探究，却没再追问——有些答案，似乎不必急于知晓。
“感觉怎么样？”苏念轻声问，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很好。”傅梓涵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月光恰好落在两人之间，“苏念，你到底……”
“先别问。”苏念仰头看他，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认真，“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基地里的变异病毒样本，我需要全部调阅权限。另外……”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想帮帮你，我能研究出药物，想结束这个危险的世界，我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傅梓涵的眸色深了深，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他太清楚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那些变异的植被会渗出毒液，异兽的利爪能轻易撕开合金护甲，更别提潜藏在废墟里的未知病毒——上次有支小队出去搜寻物资，回来时只剩下半副骨架。
“不行。”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研究药物的事我让科研部配合你，药材我会让人去找。”
苏念却摇了头，眼底的认真像淬了火：“有些药材只有迷雾森林深处才有，而且必须新鲜采摘，断了根就失效。上次我去外围见过，那种‘血心草’的汁液对抑制病毒活性有奇效，只是……”
她没说下去，但傅梓涵懂。迷雾森林的中心是A级禁区，连他亲自带队都不敢深入。
“我已经跟三队的队长说好了，后天一早就出发。”苏念像是怕他反对，语速加快，“他们都是老手，我会跟紧队伍不添乱，而且我有治愈异能，关键时刻还能帮上忙。”
傅梓涵的脸色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苏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几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三队上个月刚损失了两名队员，你去凑什么热闹？”
“正因为危险，才更该有人去。”苏念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傅梓涵，我们不能总守着基地等。病毒在变异，异兽在进化，再拖下去，这里迟早也会变成炼狱。”她伸手，轻轻覆在他紧攥的拳头上，“我不是在任性，我是想和你一起，让大家真的有好日子过。”
她的指尖温凉，却像带着某种力量，让傅梓涵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他看着她眼里的光，那是一种他早已在末世里磨掉的、对未来的笃定。
沉默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苏念愣住：“不行！你是基地的首领，不能……”
“没有你，守住这基地又有什么意义？”傅梓涵打断她，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偏执，“要么你留下，要么我跟队。选一个。”
苏念看着他眼底的坚持，忽然笑了。她踮起脚，飞快地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那我们约好，到了森林里，你得听我的指挥——毕竟我认识草药，你不许不听！”
傅梓涵的耳根瞬间红了，他别过脸轻咳一声：“……看情况。”
出发那天，天色微亮。三队的队员见首领竟然亲自加入，都惊得说不出话。苏念背着特制的背包，里面装着采集工具和急救用品，傅梓涵则换上了更轻便的作战服，腰间别着短刃，眼神锐利如往常。
越野车驶出基地大门时，苏念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熟悉的塔楼，又看了看身边握着方向盘的傅梓涵，忽然觉得，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只要身边有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进入迷雾森林的瞬间，空气里立刻弥漫开潮湿的腐味。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藤蔓像毒蛇般缠绕在树干上，偶尔有荧光闪过，那是能瞬间麻痹神经的毒蝇。
“队长，左边发现血心草！”一名队员低声喊道。
苏念立刻下车，傅梓涵紧随其后，警惕地扫视四周。血心草长在一块巨石下，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正是她要找的品种。她刚蹲下身，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一只布满黏液的触手猛地从土里窜出，直扑她的后背！
“小心！”傅梓涵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短刃出鞘，精准地斩断了触手。墨绿色的汁液喷溅出来，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是地底蠕虫！”队员们立刻举起武器，“首领，这东西群居，我们被包围了！”
苏念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触手，心跳如擂鼓。她迅速从药篓里掏出一瓶自制的驱虫粉，朝傅梓涵喊道：“撒在身上！这东西怕这个！”
傅梓涵立刻接过，分给队员们。粉末接触到空气，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那些触手果然迟疑了片刻。
“趁现在，快跑药不重要，命才重要！”苏念喊道，自己则再次蹲下，躲避触手。
苏念正蜷缩在巨石后躲避挥舞的触手，看见巨石后有一株草药，伸手刚摘完放在背包里，忽然听见傅梓涵一声急促的嘶吼：“别动！”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股腥风已从背后压来。眼角余光瞥见那根水桶粗的巨型触手，表面布满倒刺，正带着破风的力道砸向她的后心。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甚至能看清触手上渗出的黏液滴落的轨迹。
“砰——”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苏念猛地回头，只见傅梓涵像片叶子般被触手扫飞出去，重重撞在古树上。他腰间的短刃脱手飞出，嘴角涌出的血珠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傅梓涵！”苏念的声音都在发颤。
“别管我！走！”傅梓涵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咳出一口血。那根巨型触手显然被激怒了，舍弃苏念，转而朝他卷去。
“撒驱虫粉！”苏念嘶吼着掏出所有药瓶，狠狠砸向触手。白色粉末漫天散开，触手果然剧烈扭动起来，墨绿色的汁液疯狂喷溅。三队队员趁机开火，激光束在触手表面灼烧出焦黑的痕迹。
苏念连滚带爬冲到傅梓涵身边，指尖凝起绿色微光按在他胸口。治愈能量刚涌入他体内，就被一股更汹涌的气血冲散——他的肋骨断了至少三根，内脏也受了震荡。
“别费力气……”傅梓涵抓住她的手腕，气若游丝，“带着样本走，告诉基地……”
“闭嘴！”苏念眼泪掉下来，混着脸上的泥土，“你要是死了，我研究药物还有什么意义？”她咬着牙，将仅剩的治愈能量全部渡过去，“我不会丢下你，死也不会！你一定没事的！”
这时，那巨型触手冲破火力网，再次袭来。苏念将傅梓涵护在身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他活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触手突然僵住，紧接着剧烈抽搐起来。苏念抬头，只见三队队长张旭抱着一枚高爆手雷，正卡在触手根部的裂口处。他冲苏念咧嘴一笑，按下了引爆器：“首领，苏医生，活下去！”
“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气浪将苏念和傅梓涵掀飞出去。浓烟散去后，原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狼藉。苏念拖着傅梓涵躲到巨石后，看着队员们含泪掩护的背影，忽然明白这末世里最珍贵的从不是药物，而是愿意为彼此挡在身前的人。
“我们得出去……”傅梓涵的声音微弱却坚定，“不能让他白死。”
苏念点头，用绷带将他牢牢绑在自己背上，抓起地上的短刃：“走，我们回家。”
她背着他，在队员们的掩护下朝森林外围撤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傅梓涵的呼吸吹在她颈间，带着温热的痒意。苏念忽然笑了，哪怕前路依旧凶险，只要他还在，她就敢走下去。
因为有些约定，必须活着才能实现——比如在塔楼顶上种满花，比如看这个危险的世界，一点点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