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溶洞,凉意就裹着潮气扑面而来,比空调还沁心。凌蕾下意识往吴晋衡身边靠了靠,洞里的路果然高低不平,石阶忽陡忽缓,得盯着脚下走。旁边导游举着小蜜蜂,声音在岩壁间撞出回音:“各位看左边——‘狮岭朝霞’!这些石柱石笋是石灰岩经亿万年滴水形成的,灯光打上去,像不像一群狮子迎着朝霞抬头?”
凌蕾顺着光柱望去,果然!淡红、明黄的光洒在嶙峋的石上,有的像昂首的雄狮,鬃毛乍起;有的像蜷卧的幼狮,尾巴还翘着。“太像了!”她举着手机连拍,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吴晋衡赶紧扶她胳膊:“慢点,别摔着。”
往前走,洞顶垂着的石乳像冰棱,有的尖细如针,有的圆钝如球。窄处仅容一人过,凌蕾伸手摸了摸岩壁,湿凉的,指尖沾了层细滑的潮气。“红萝宝藏到了!”导游的声音又起,“这穹顶像不像新娘的华盖?石乳垂下来的褶皱,多像纱幔!”抬头看,乳白的石幔层层叠叠,灯光透着粉紫,真像谁把云锦挂在了头顶,凌蕾忍不住“哇”了一声。
最惊艳的是水晶宫。一进去,凌蕾就愣了——洞顶和岩壁上满是细碎的反光,像撒了把星星,脚下竟有片浅浅的水,把洞顶的石笋、灯光全映在水里,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影。“八三版《西游记》里东海龙宫就在这儿拍的!”有游客喊。凌蕾拉着吴晋衡站在水边,看水里的“龙宫”随波晃,忽然觉得自己像闯进了神话里,“怪不得叫水晶宫,真跟镶了钻似的!”
“天柱”更绝,两根石柱从地拔到洞顶,得两人合抱才能围住,表面的石纹像老树的年轮,灯光下泛着青灰,透着股沉甸甸的气势。吴晋衡举着手机,把凌蕾和石柱一起框进去:“站近点,显得你娇小。”凌蕾笑着捶他一下,却乖乖站过去,快门“咔嚓”响时,她忽然觉得,这石头里藏着的何止是风景,还有时光的劲儿呢。
自由逛的时候,他们在“幽径听泉”处停了脚。石缝里渗下的水滴滴答答落进小潭,声儿脆生生的,像谁在弹玻璃珠。凌蕾靠在吴晋衡肩上,看潭里的倒影:“以前总觉得溶洞就是石头,原来能这么好看。”吴晋衡嗯了一声,手指划过她发梢:“比照片里强多了,眼睛看的才真。”
出来时才三点多,太阳还烈着。去卫生间的路上,凌蕾忽然停住——排队的人里,大半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有的举着手机拍排队的队尾,有的用生硬的中文问“还有多久”。“这么多老外?”她小声说。吴晋衡笑:“咱国家的景,世界都稀罕。”凌蕾想起自己以前总爱逮着外国人练英语,现在倒觉得,安安静静看他们和自己一样为美景排队,也挺有意思。“走,不凑这热闹了。”她拉着他往回走,“去东西巷!”
网约车穿街过巷,路边的老房子墙头上,三角梅瀑布似的垂下来。东西巷就在市中心,青石板路两旁是白墙黑瓦的老宅子,却嵌着玻璃门的咖啡馆、挂着红灯笼的小吃铺,老的新的混在一起,倒不别扭。“先逛巷,再去正阳路步行街吃小吃?”凌蕾指着巷口的招牌。吴晋衡拎着她的包,脚步跟着她:“你定,我跟着。”
巷子里飘着桂花香,有老太太坐在竹椅上卖桂花糕,木屉子里的糕透着米白,撒着金黄的桂花。凌蕾买了两块,递一块给吴晋衡:“尝尝,刚蒸的。”糕糯叽叽的,甜里裹着桂花香,不腻。往前走,见家卖绣球的铺子,红的、蓝的绣球挂了满墙,老板说都是手工绣的。凌蕾挑了个蓝底绣银线的:“挂家里,纪念这趟来广西。”
出了东西巷,拐个弯就是正阳路步行街。刚靠近,就闻见酸笋的味儿,混着烤串的香、糖水的甜。凌蕾眼睛亮了:“前面有酸野摊!”玻璃柜里摆着泡得红红的萝卜、黄黄的菠萝,还有裹着辣椒粉的杨桃。“要份什锦的!”她跟老板说,吴晋衡在旁边笑:“刚在饭馆吃了,还没够?”“不一样嘛,这是街头的!”凌蕾接过纸碗,叉了块萝卜塞进嘴里,酸得眯眼,辣得咧嘴,却笑得开心,“你尝尝,比饭馆的更野!”
步行街的人摩肩接踵,有卖唱的姑娘抱着吉他,唱着广西话的歌;有小孩举着跑过,糖丝沾在鼻尖;还有老字号的米粉店,门口排着长队。凌蕾拉着吴晋衡在人群里钻,像两条快活的鱼。“晚上在这儿吃米粉?”她指着排队的店。吴晋衡点头,眼里的笑比夕阳还暖:“都行,只要你爱吃。”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黏在青石板路上。凌蕾咬着酸野,看吴晋衡手里拎着她买的绣球、桂花糕,忽然觉得,这趟旅行就像这步行街——热热闹闹的,有老味道,有新意思,藏着说不清的暖,从眼睛一直甜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