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瑶周身的星辉还没散尽，了望塔上的警钟就 “铛 ——” 地炸响，惊得城楼下的石猛差点把厚土盾砸在脚上。“慌什么！” 柳如风踹了他一脚，却也忍不住往灰岩城方向望去 —— 原本淡青色的天际线，此刻正被滚滚烟尘染成灰黄色，连空气都泛起了细密的震颤。
“三天还没到吧？” 小胖抱着一摞震灵子跑过来，裤脚还沾着丹房的药渣，“赵家人赶路这么急，是怕晚了没饭吃？”
林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神识已经扫到了三里外的景象：三百多号人乌泱泱挤在一起，旗帜上 “赵” 字歪歪扭扭，不少人手里的法器还沾着泥点，一看就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但当视线落在那两个凌空而立的身影上时，林辰指尖的混沌之力还是凝了凝。
左边的锦袍汉子眼神跟鹰隼似的，长枪上的灵光都快凝成实质 —— 这就是赵乾，金丹中期的气势确实够唬人。右边那黑袍更邪门，宽大的袍子像灌了风的麻袋，脸上的鬼面具獠牙外翻，最诡异的是他手里转着的黑珠子，周围的光线都被搅得扭曲，活像个迷你黑洞。
“钱万贯那老狐狸果然缩了。” 柳如风咬牙切齿，腰间的双刀已经隐隐发烫，“赵乾交给我，拼着耗损修为能缠半个时辰，但那黑袍……”
“黑袍归我。” 林辰往城墙边挪了挪，混沌星辰领域在脚下铺开层淡灰色光晕，“注意他手里的珠子，有巡天监法器的味儿，但更脏。”
星瑶忽然拽了拽林辰的袖子，指尖弹出点星辉在他掌心凝成小字：“吞噬污秽规则，能蚀法宝。” 话音刚落，城外就传来炸雷似的吼声：“混沌阁林辰，滚出来受死！”
赵乾的声音裹着灵力，震得城楼上的瓦片簌簌掉渣。石猛刚要骂回去，就被林辰按住肩膀。林辰身影一闪落在光罩外的空地上，星瑶他们紧随其后，柳如风的双刀已经出鞘，青光在晨光里晃得刺眼。
“赵家主这是穷疯了？” 林辰揣着袖子笑，“带着些连法器都握不稳的杂碎，就敢来砸场子？”
“黄口小儿！” 赵乾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长枪往虚空一点，“窃据荒原资源，勾结匪类，今日若不交出星核碎片与传承，定让你混沌阁鸡犬不留！”
“要打就打，少学说书先生。” 林辰懒得跟他废话，指尖已经扣住了腰间的混沌剑胚。柳如风更是直接，双刀划出两道青弧就冲了上去：“林辰速战速决，我撑不了太久！”
“杀！！！”
赵家阵营里爆发出参差不齐的喊杀声，三百多人跟没头苍蝇似的往这边冲，各种颜色的法术乱甩，有火球有冰锥，甚至还有人扔出带毒的飞蝗石，看得城楼上的石猛直撇嘴：“这打的什么玩意儿，比佣兵团操练还乱。”
“启动戊土磐石大阵！” 林辰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十二座阵眼同时亮起土黄色光芒，厚实的光罩 “嗡” 地升起，把混沌镇裹成了个巨大的土鸡蛋。赵家修士的攻击砸在上面，只激起圈圈涟漪，石坚在城头喊得唾沫横飞：“都省着点灵力！按三班倒守阵眼！”
“弓箭手准备！” 石猛抡起厚土盾砸飞个漏网的火球，“第一排符箭，第二排爆炎符，听我口令 —— 放！”
箭雨 “咻” 地掠过半空，符箭在人群中炸开淡金色的灵光，当即倒下一片低阶修士。紧接着几十张爆炎符砸过去，火光冲天而起，惨叫声混着焦糊味飘过来，冲在最前面的赵家弟子瞬间人仰马翻。
“好家伙！这爆炎符威力见长啊！” 石猛看得直咋舌，刚要下令第二轮攻击，就见赵家阵中冲出十几个筑基修士，踩着飞剑往城头扑来。
“床弩伺候！” 石坚早有准备，八架符文床弩同时上弦，粗大的弩箭裹着裂金符的光芒射出去，当场射穿两个筑基修士的护体灵光，连人带剑钉在了地上。剩下的吓得赶紧转向，却被城楼上扔下来的震灵子炸得东倒西歪 —— 小胖扔得最准，一出手就炸飞三个，乐得他直拍大腿：“阁主，这玩意儿比弹弓好玩多了！”
空中的赵乾看得眼睛冒火，长枪突然化作银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刺向光罩：“破阵！”
“你的对手在这！” 柳如风娇叱着迎上去，双刀交叉成十字，青蓝色的风刃撞在银龙枪影上，“轰” 的一声炸出漫天气浪。她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点血丝，却借着后退的力道旋身而上，刀光像暴雨似的往赵乾周身招呼：“老东西，接姑奶奶几刀！”
赵乾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悍，一时竟被缠得脱不开身，只能怒喝着挥舞长枪格挡。林辰趁机把目光投向黑袍人，这家伙还在看戏，黑珠子转得越来越快，周围的黑气都凝成了小蛇的形状。
“该咱俩了。” 林辰往前踏出一步，混沌领域猛地扩张，灰色气流像潮水般涌向黑袍人。他面具下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屈指一弹，黑珠子 “呼” 地飞过来，所过之处连林辰的领域气流都被吸了进去，跟遇到漩涡的水流似的。
“有点意思。” 林辰心念一动，被吞噬的气流突然在黑珠子后方重组，凝成密密麻麻的混沌针。同时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灰光直刺珠子核心 —— 这玩意儿明显是黑袍人的命门。
“不自量力。” 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像刮铁皮，黑珠子突然膨胀成磨盘大的黑洞，不仅吞了林辰的剑气，还扯得他身形都晃了晃。星瑶的声音适时响起：“林辰！”
漫天星辉瞬间织成屏障挡在林辰身前，黑洞的吸力顿时弱了大半。林辰趁机运转《创世锻体诀》，肌肉下的筋骨发出轻微的爆响，拳头裹着混沌开辟之力，狠狠砸向黑洞中心的黑珠子：“给我碎！”
“嘭！”
闷响震得林辰耳膜发疼，黑洞剧烈扭曲着收缩，黑珠子表面赫然裂开道细纹。黑袍人踉跄着后退半步，声音终于带了点情绪：“你这是什么力量？”
“送你上路的力量。” 林辰得势不饶人，领域突然收缩成磨盘大小，死死压住黑袍人的黑气。识海里神识化剑，无形的【斩神剑】悄无声息刺向他的面具 —— 对付这种邪门玩意儿，神魂攻击最管用。
黑袍人显然慌了，赶紧召回黑珠子挡在身前，同时黑气翻涌成鬼脸盾牌。但还是慢了半拍，混沌之拳砸在珠子上的同时，【斩神剑】也穿透了盾牌边角，黑袍人闷哼一声，面具下渗出黑血。
“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疑，“玄黄界根本没有这种力量！”
“死人不需要知道答案。” 林辰正要发动下一波攻击，突然瞥见地面战场乱了套 —— 赵家的修士不知何时掏出了黄色符箓，点燃后化作道道鬼影，扑到混沌阁弟子身上就消失了。
“不好！是噬魂符！” 柳如风的声音带着急色，她左肩已经被枪风扫中，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却还是咬牙把赵乾逼退半步，“这些魂影能蚀神魂！”
果然，城墙上已经响起惨叫声。一个弟子抱着头打滚，七窍淌出黑血，抓起身边的流云剑就砍向同伴。石猛急得用厚土盾去拍，却拍了个空 —— 那些魂影根本不是实体。更要命的是，无数鬼影扑在戊土磐石大阵上，光罩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哈哈哈哈！” 黑袍人突然狂笑起来，拍着胸口喷出一口精血，全洒在了黑珠子上，“林辰，尝尝我这万魂噬灵！”
黑珠子瞬间炸开，化作丈许宽的漩涡，里面传出无数凄厉的嚎叫，密密麻麻的鬼影跟蝗虫似的涌出来，连天空都暗了几分。石坚在城头大喊：“阁主！大阵撑不住了！”
林辰刚要冲上去，星瑶已经飘到半空，长发在星辉中猎猎作响：“交给我。” 她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诀，周身的星辉亮得晃眼，连林辰的混沌领域都感受到了暖意。
“净世，星雨。”
清越的吟唱声里，无数星辉凝成的光点从空中落下，像场温暖的春雨。诡异的是，那些凶神恶煞的鬼影沾到光点就 “嗤” 地冒白烟，挣扎着化作黑气消散。有个弟子正抱着头惨叫，被星辉淋到后突然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手里的剑：“我刚才怎么了？”
“漂亮！” 林辰忍不住喝彩，趁着黑袍人愣神的功夫，身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混沌领域死死锁住他的四肢，拳头凝聚着十成力量，狠狠砸在他的后心：“这拳送你归西！”
“噗 ——” 黑袍人喷出一大口黑血，胸膛明显塌陷下去。他挣扎着转过头，面具滑落半边，露出张布满符印的脸。林辰俯下身，神识传音问：“巡天监派你来的？”
听到 “巡天监” 三个字，他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满是极致的恐惧，嘴里咕噜着不知想说什么，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林辰搜走他的储物袋，指尖燃起混沌真火，把尸体烧成了灰烬 —— 这种邪修的尸体留着也是祸害。
“赵乾！你的靠山没了！” 柳如风抓住机会，双刀化作青虹，“唰” 地削断了赵乾持枪的右臂。他惨叫着后退，石猛早就带着几个筑基弟子围了上来，厚土盾一砸就把他拍在地上，流云剑齐刷刷架在了脖子上。
“别杀我！我愿意归顺！” 赵乾的声音里满是谄媚，刚要磕头就被石猛一脚踹开：“早干嘛去了？刚才不是挺横吗？”
柳如风走过去，双刀交叉架在他脖子上：“你吞了的小家族，还有百利商行的损失，怎么算？” 话音未落，赵乾突然暴起想抓她当人质，石猛眼疾手快，一斧劈在他头上，当场结果了性命。
没了主将的赵家修士彻底崩溃，哭爹喊娘地往荒原逃窜。石坚在城头下令：“别追太远！留几个人打扫战场，其他人赶紧修大阵！”
林辰捡起地上碎裂的黑珠子，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冷规则感，只是比巡天监的法器多了股腐烂的味道。星瑶走过来，星辉落在他手上，残留的污秽气息瞬间消散：“这珠子里有巡天监制式法器的残片，但被魔气污染了。”
柳如风捂着肩膀走过来，老陈赶紧递上制式疗伤丹：“钱万贯那老狐狸，等会儿我就带人去灰岩城找他算账！”
“先处理伤口。” 林辰接过她递来的赵乾储物袋，“钱万贯暂时动不得，他手里有荒原的商路地图，现在我们还需要这些资源。”
石猛扛着厚土盾跑过来，盾上沾着不少血污：“阁主，这次缴获了三十多把法器，还有不少灵石！小胖刚才捡了个储物袋，里面全是噬魂符，被我烧了！”
林辰望向战场，混沌阁的弟子正帮着疾风佣兵团包扎伤口，老陈带着丹房的人分发疗伤丹，小胖蹲在地上数着缴获的法器，笑得合不拢嘴。晨光穿过淡去的硝烟洒下来，照在满是疮痍的土地上，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焦糊味和药香。
星瑶突然轻轻拽了拽林辰的袖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天边的云层里似乎闪过道银光，快得像错觉。林辰握紧了拳头，黑袍人临死前的恐惧眼神还在脑海里打转 —— 巡天监，或者说他们背后的 “牧羊人”，已经注意到混沌镇了。
石坚走过来汇报：“阁主，大阵修复需要三天，伤亡弟子已经安排救治，缴获的资源正在清点。”
“让器研组加快修复床弩，丹房继续炼制制式丹药。” 林辰把黑袍人的储物袋递给石坚，“里面的东西仔细检查，尤其是那些黑色符箓，小心处理。”
风掠过城墙，吹动了混沌阁的旗帜。林辰望着玄黄界深邃的天空，指尖的混沌之力缓缓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