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不是我们都犯蠢了?”东方舞看着东方暮出了神,但是这话。
伤敌八百自损八百?!东方暮摸着她头的手瞬间变为手刀砍下。
东方暮的手刀并不重,却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东方舞怔忡的出神。她捂着头顶,吃痛地“哎呦”一声,思绪却瞬间贯通,如同堵塞的河道被猛然冲开。
“不是骂姐姐!”东方舞急忙抓住大姐的手,眼中迸发出急切而明亮的光,“我是说,我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东方暮收回手,挑眉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易风是不是说过,”东方舞语速加快,仿佛慢一点那个念头就会溜走,“母亲当年在与神族彻底闹翻、带领族群迁徙之前,做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东方暮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是。母亲以无上神通,将整个凤凰山的核心本源……‘转移’并‘隐藏’了起来。正因如此,神族虽然占据了这片土地,却始终未能真正触及我族根基。”
“问题就出在这里!”东方舞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转移’并‘隐藏’!我们一直以为,我们现在居住的这座山,就是被隐藏起来的、唯一的凤凰山!但如果……如果母亲用的是‘镜花水月’或者‘虚实相生’这类最高等的空间禁术呢?”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那就意味着,存在两个凤凰山!一个是我们眼前这个,存在于神族疆域内、作为‘表象’甚至可说是‘幌子’的凤凰山!而另一个,才是承载着所有涅盘之秘、隐藏着母亲和历代先祖真正归处的——最初的、也是唯一的凤凰圣山!”
“表象……真实的圣山……”东方暮喃喃重复着,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没错!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易风笃定线索在凤凰山,而我们却遍寻不获!因为我们要找的,根本不是脚下这座山!”
想通了关键,东方舞兴奋得脸颊泛红:“我明天就跟着易风去神域!他一定知道如何找到真正的凤凰圣山!”
东方暮看着妹妹雀跃的样子,心中既为她感到高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她轻轻点头,语气带着嘱托:“好。山门有我守着,你放心去。一定要……找到母亲的消息。”作为族长,她无法轻易离开,守护眼前这个“表象”的凤凰山,同样是她的重任。
与此同时,鬼族疆域,骸骨高塔之巅。
破穹坐在一张巨大的骨质旋转椅上,百无聊赖地晃动着。椅脚摩擦地面发出单调的声响,在这座寂静的高塔中格外清晰。她银灰色的龙鳞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与东方晴那一战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那柄名为“逆羽”的诡异断剑,那些神出鬼没、锋利无比的青色羽毛……尤其是最后,对方眼神骤然变得空洞、气息化作纯粹杀戮机器的那一刻,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让她脊背生寒。那种绝对理智、绝对高效的毁灭欲,远超寻常的战斗狂热,更像是一种被触发的、深埋于血脉深处的恐怖机制。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腿上一处几乎看不见的淡色痕迹——那是当日被一片逆羽碎片划破龙鳞留下的。她向来对自己的龙鳞防御极度自信,那是西方龙族骄傲的象征。可在那柄神兵面前,这份骄傲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更让她憋闷的是,对方似乎总能精准地找到她隐藏原能术法的节点,哪怕她将其巧妙地藏匿于流云之中。这种被完全看透、被动挨打的感觉,让她这位素来以力量和诡诈并称的龙族强者感到无比屈辱。
“咔嚓!”手中的骨制酒杯被她生生捏碎,碎片在她掌心被碾成齑粉,却未能伤她分毫。一股无名火在她胸中燃烧,既气东方晴,更气那个把她卷入这摊浑水的——
“还在为上次的失利生闷气?”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破穹连眼皮都懒得抬。这股气息她太熟悉了,雷霆的威压中带着一丝与她同源却更为磅礴的韵律——神王宙斯。
宙斯信步走入,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拿起桌上另一瓶未开的酒,弹指启封,仰头灌了一口。“输给一个凡灵,确实有失颜面。”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安慰还是嘲讽。
破穹冷哼一声,银色的竖瞳扫向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被奥丁几句‘原初意识’、‘命运轨迹’之类的空话就打发了?输就是输!”
宙斯不以为意,晃着酒瓶:“承认失败,才能看清差距。那青鸾丫头背后的存在,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麻烦。不过,纠结过去无益,重要的是未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破穹不耐烦地打断他,“直说吧,又想让我替你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说过,没兴趣再和神族做交易。”
宙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是吗?可你别忘了,你身上流淌的力量,有一部分可是源于我的‘恩惠’。”
“恩惠?!”这两个字瞬间点燃了破穹的怒火,她猛地站起,周身雷光噼啪作响,“宙斯!你若再敢提当初你伪装成磐石族导师欺骗我接受你那该死的、专门用来加速血脉术却毫无其他用处的原能术法之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你这道分身!”她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对方吝啬虚伪,比起东方晴那个肯为她量身打造神兵的神明,宙斯这点“投资”简直寒酸得可笑。
宙斯面对她的暴怒,依旧从容:“别激动,破穹。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况且,我现在带来的,是一份你无法拒绝的‘礼物’。”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神族即将举办‘问鼎者’选拔,最终胜出者,每人都将获赐一柄专属神兵。”
破穹的怒火微微一滞。神兵……逆羽那可怕的威力她亲身领教过。
宙斯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渴望,继续加码:“只要你答应,在成为问鼎者后,适时为我提供一些……我感兴趣的情报。我可以为你‘内定’一个名额,让你直接进入决赛圈。如何?省去你在前面打生打死的麻烦。”
破穹的骄傲让她本能地抗拒:“用不着你开后门!我破穹凭自己的实力,一样能打进去!”
“实力?”宙斯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确定,如果在早期就遇到那位东方晴小姐,你还有必胜的把握?或者说,你敢保证不会再次……激发她那种‘特殊状态’?”
提到东方晴和那恐怖的杀戮状态,破穹的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但仍强撑着:“就算在决赛遇到又怎样?!”
“不怎样。”宙斯摊摊手,“只是提醒你,决赛并非一对一死斗到底。据我所知,赛制很可能采用积分制。只要你的总积分能排进前列,一样可以成为问鼎者,获得神兵。届时,手握神兵的你,还需要惧怕她吗?”
积分制?破穹愣住了。这确实是个新消息。如果真是这样,她完全可以避开与东方晴的正面死磕,通过积累积分稳妥出线。一旦拿到属于自己的神兵……逆羽带来的阴影似乎都淡了几分。
她沉默了片刻,内心的权衡清晰可见。最终,她抓起手边的一个酒壶,看也不看就朝宙斯扔了过去,动作粗暴,却意味着默许。
宙斯精准地接住酒壶,仰头豪饮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期待你的好消息。”说罢,他放下酒壶,身形化作一道雷光,消散在塔顶。
高塔内重归寂静。破穹缓缓坐回骨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腿上那片淡色的痕迹。神兵……或许,那将是扭转一切的关键。而她与东方晴之间,显然还未到结束的时候。